“在下子彌,乃淨念院住持,見過念慈大師。”彌勒坐穩之後,率先向著如同枯槁般的老僧自我介紹。
“子彌從哪裡來?”念慈目光微抬,發出禪機問語。
壽福院乃是屬禪宗臨濟派的寺廟,念慈的詰問,也是禪僧們慣用的機鋒之語,彌勒微微沉吟後,回道:
“子彌從恩怨而來。”
“要往何處去?”
“往了斷恩怨而去。”彌勒自然而回,讓老僧念慈不禁垂目,乾癟的下頜微動,彷彿點頭一般。
“念慈在此作何?”彌勒見念慈點頭之樣,反行問話。
“坐枯禪。”
“為何坐枯禪?”
“為上求佛道,頓悟超脫。”念慈歪著頭,回答地有氣無力。
“可悟得什麼?”彌勒微微抬眉。
“悟得人世名利鎖人。”
“哪裡有名利。”
“在我心中。”念慈將頭微抬,猶如枯槁般的身體,彷彿恢復了些許生氣。
“你的心在哪裡?”
原本要恢復生氣的念慈,面對彌勒的心在何處?頓時重新佝僂了下去,陷入了沉思,彌勒見狀,連忙微微閉目,唸了一句:
“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我無心。”生氣恢復,面板上的垢泥,簌簌落下,掉了一地之後,念慈變成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人,面容削瘦,只是一雙眼睛奇亮。
門外的一心看著念慈恢復成人形,不由露出喜色來,低頭合什唸佛。
“阿彌陀佛,名利不過浮雲過眼,到頭來皆是一場空,又如何鎖人!”彌勒見念慈完全恢復成正常人,雙手合什微禮。
“受教了。”念慈合什還禮。
“不敢,念慈法師如今枯禪收功,十二日之後的決鬥,不知應當如何?”彌勒禮貌拒絕,同時反問十二天的決鬥情況。
“恐怕是打不下去。”念慈微閉雙眼後,搖了搖頭。
“為何如此?”彌勒有點驚訝了。
從枯禪的狀態裡恢復過來,念慈謝過彌勒的禪機之助,談起十二天後的決鬥,只說打下下去,至於說起原因來,卻是搖頭不語,半晌後睜開眼睛,看向門外的一心:
“一心,你進來。”
隨著念慈的召喚,門外的一心和尚走了進來,就像是後輩孩童一樣,走到了滿是灰塵的屋子中,向念慈跪下來口稱‘曾祖父’。
彌勒在旁邊卻是見怪不怪了,扶桑佛門本就不禁婚嫁,寺廟是傳家之物,這也是約定共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