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站,這個外國人強佔幾個小村落建的火車站,註定是一個怪胎。怪就怪在這個時候的城市,還不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因為它是滿鐵附屬地,日本人稱之為四平街站,中國人就叫它五站。從尹壽鬆開始的市政大權之爭就沒有停止過。所以中國人稱呼住在這裡的人時,常叫“站內某某人”,稱某商號則叫“站內某某商號”。這是四平的第一塊街區。
由於建四鄭鐵路,進而又建四洮鐵路,四平的第二塊街區出現了。鐵路起點與五站相接,佔用了附屬地北側的一塊地,計一百三十七萬平方米,故同南滿鐵道株式會社進行土地置換,在附屬地西側,梨樹縣管轄的後索家窩棚東,用面積相當的土地進行交換。因而,在五站的北面,四洮鐵路局蓋有辦公大樓一棟,一百餘間,其他樓房及職工宿舍三千來間。以後又陸續擴建,自備了發電廠,成立了小學校,還建有醫院、俱樂部。鐵路建設鋪軌完成後,為了避免路局職工上下班到五站上下火車,隨後在此處設立一火車站,因其在五站的北面,俗稱為北站。北站建成後,四洮鐵路局又在與附屬地的五站交接處修建了圍牆,與附屬地第四條道路相通處,建有卡子門,設立警戒哨,由路局警察署負責警戒。
四平的第三塊街區出現,源於四洮鐵路的建設。北站往北是條子河,往西到七條路就是它的西面邊界了,路的西側歸梨樹縣管轄。梨樹縣公署在這裡闢建住宅區。不少人在這裡買了地,蓋了小平房居住。漸漸出現了服務這裡居民的小糧米鋪、小雜貨鋪,成了專門為北站居民——鐵路員工及其家屬服務的區域。因這第三塊街區區域內地勢低窪,又處在市區北端,習慣叫它“北溝”。
當然,最著名的還是第四塊街區,在附屬地東側的“四平街新市場”。日本人恨之入骨稱它為“滿人街”;中國則親切的稱之為“中國街”。你看看好好的一塊地方,竟被人為分割成三方四塊地了。這正是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政策的產物。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可能有統一的名字。名字不統一,也不耽誤中國人做買賣。火車道西向的聯通,更加刺激了城鎮商業的發展,特別是糧谷多集中到五站。
其實,最後建成還有一個街區,那就是腰站。腰站是在與四平街新市場對抗中建起來的,這裡集中糧谷收購,發貨於一身的糧谷市場。特別是滿鐵實行大豆三品混合保管制度後,專門為三品建設了保管倉庫,更加有力使大豆向五站集中。也使日本帝國主義掠奪更加容易得力。
無論是政治形勢,還是經濟形勢的發展,都刺激了鄭慶義選擇目標不斷的投資,從而擴大他的糧棧,形成集團式的公司。建分號,建外棧糧谷加工廠)。鄭慶義在五站內拼搏了二十年,指揮著龐大經營機構不停地運轉。他利用電話通訊方便快捷作用,把鐵路沿線的城鎮的電話生買通,只在自己辦公的客廳裡,便知道糧谷行情,或買或賣,及時調整經營策略。還利用電話指揮各地駐在員的經營活動。每天都親自處理來往信件,檢視站內各個鋪子的日報表。他真是精力充沛的讓人難以置信,讓手下的夥計難以跟上他的節拍。
鄭慶義終於回到五站了,是匆匆忙忙從泰來回來的,就直奔到家。現在的鄭慶義,可不是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夥子了,現已近不惑之年。步入中年的趙正義,魁梧的身材,略顯發福。當他進入義和順大門時,讓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在義和順院內,見到他的夥計們都神色不自然,說話吱吱唔唔的。想說點啥呢,又不敢說的樣子。鄭慶義急於要見玉花,沒理會那些人,仍然大步流星地進了自己的家門。
鄭常馨一眼就看到了鄭慶義。高喊著“爹——!”就連跑帶跳過來。
鄭慶義忙把他抱起來:“想爹了嗎?”
“想——,可想了。”
“你媽呢?”
“我媽……。”
“二哥回來了。”鄭慶恭大聲喊。
鄭慶義很奇怪地看著鄭慶恭:“沒事了?咋沒下去到分號稽核。”
“能不去嗎。剛從梨樹回來。”
鄭慶義走進四合院,剛放下鄭常馨,鄭慶恭又喊:“二哥。”
鄭慶義回頭問:“有事啊?”
“我——,啊,不沒事,我走了。”
鄭慶義領著鄭常馨開門進屋,一個人突然從屋裡出來。
鄭慶義一看是李奇巖,驚奇的問:“你咋在這兒?”
李奇巖語無倫次:“我……,那個,……玉花,……我串個門。沒事,鄭會長,我走了。”邊說邊往後退,到門口就往外跑。
鄭慶義忙進屋,正和出來的玉花撞到一起,玉花抱住鄭慶義哭泣起來:“不管我了,去了這麼多天。想死我了。”
“沒事,沒事,我這不回來了嗎。黑李幹啥來了。”
“這小犢子見你不在家就來,盡嘮沒用嗑。”
“哦,鄭慶恭領進來的。”
李奇巖從義和順灰溜溜出來,一路直搖頭:“他媽的倒黴,咋就讓鄭老寒堵屋了呢?”忽一股臭味,原來到了皮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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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巖推門進去,見黃三良正把羊皮掛在房樑上,有一個小夥計拿著剷刀,過來,一刀一刀地刮羊皮。
李奇巖捂著鼻子說:“咋這麼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