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義聽陳士中說培養人得需要時間,他深有同感,嘆口氣說:“說的是,沒一定的時間,是練不出人的。看來我得改改我的認識問題了。在義和順絕大多數都是從家鄉招來的。對他們的信任度高。特別是從小培養他們,會實心實意在義和順幹。義和厚則不同,兩鋪子在買與賣上是兩路子。而我對於這攤子是外行。可全靠領東掌櫃的您了。”
陳士中很服氣地說:“東家,不!寒山。你頭腦轉的太快。讓我們有點跟不上趟,叫你一聲寒山,表明我對你這個東家認可,這個認可是朋友間的認可。”
“不是我頭腦轉的快。是形勢變的太快。早先辦雜貨鋪子為的是把日貨賣出去。後來,覺得乾脆就辦雜貨鋪子。長勝魁,富盛泉都有雜貨鋪。也賺營錢糧業。混合經營還是有補充的。可想擴大或開辦鋪子,得有人啊。比如我選了你。你說我在義和順如何能培養得了懂雜貨的人才來。就得外請。”
陳士中:“人沒有三天力巴。特別是東家你。真服你能學的勁兒。”
鄭慶義興奮地說:“你很講有本圖利。對行市摸的透。著人購進的都是快貨。頭兩天我來看帳上還有,再來時,帳上不見了。就是不積壓貨。在這方面真配服你。這和義和順不同,義和順就得儲存糧谷,還得大量的存存少了還不行。糧谷只分好壞等級,不分貴賤。義和厚有些貴重商品,買賣是有講究的。我看你不多買。以前我尋思象金絲絨、縐緞,進價高賣價也較高,是不是多進才好。哪知你不多進,而是將花色品種進全嘍。任人挑選。隨進隨賣。現在,我的義和厚上至綾羅綢緞下至百貨用品樣樣全支兒赫的呢。”
陳士中笑道:“你琢磨的真挺透啊。我就想每個人都有發財夢,可成了的終是少數。這少數中能長久發展自己事業,做強做大的就更少。你是其中之一。”
鄭慶義:“有命發大財,無命勤著來。不總是天天那麼有命,故而需要勤著來。這勤涵蓋著學和幹,不學幹不來,不幹學了沒用。”
“真是的,這話我信。想起一個事兒。最近,長盛魁進了不少日貨,想是跟咱膘上勁了。”
鄭慶義:“那才好呢。長盛魁是咱這疙瘩最大的雜貨鋪。記得剛來五站時,人都說‘來五站不到長盛魁,不算到五站。它跟咱膘勁有膘頭。不過,要我說,它進日貨,咱進國貨。當然日貨也得進。想辦法自己從日本進。瞄準長勝魁,提高咱自己。”
陳士中加重語氣說:“不過聽說他們是從朝鮮銀行貨款進貨,很便宜呀。”
陳士中的意思鄭慶義非常明白,多次提到能不能增加貸款進貨,都被鄭慶義婉言謝絕。鄭慶義做法明確:我有多少資本,就做多大的買賣,不借貸,增資靠自己賺的錢。這種想法好,可就是來的慢。但從另一角度講,雖然慢卻非常穩當。於是,鄭慶義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哦,便宜進貨,咱得學著點,不過,貸款我可不贊成。現在錢法太亂,奉大洋票到手馬上換成大洋,沒大洋換金票也行。只要奉大洋票不留在手裡到時候的時候,咱不害怕。”
“放心吧,早就按你說的,貨款每天都存到錢鋪。”
錢鋪也就是帥哥王貴當掌櫃的錢莊,所有鋪子的收入進來的奉票,都由錢莊統一換成現大洋,或者日本貨幣。以免貶值影響到手貨幣的價值。鄭慶義的對錢法的注意,使他避免了一次又一次奉奉票貶值帶來的影響。
鄭慶義自從和陳士中研究辦加工廠的事後,說了就開始做,從義和厚銷量較大的商品找投資機會,他先建靴鞋鋪。義和厚各種男女鞋年銷兩三萬雙。他知道站內和中國街鞋店有十幾家,象大興鞋店、榮立生鞋店製做皮鞋和布鞋,這在站內是成立較早的。但檔次不高,皮鞋沒幾個能做的。後來,有山東威海人畢洪生辦的洪利皮鞋店、苗華廷辦的華君皮鞋店。較大的有正發祥、同茂福。比較出名的是日本人辦的田中皮鞋店,這個店大有把中國人辦的店擠出之勢。鞋業競爭很激烈,特別是多家日本製鞋店的出現,使本來銷路很好的中國鞋店出現了危機。有的被迫關了門。
鄭慶義在分析站內製鞋業的情況後,他認為這些鞋店樣式不吸引人,特別是缺乏高檔女鞋。所以,決定在這一行業搏一搏。說說容易,做起來就難,要想擠入製鞋業,沒有點真東西那可不行,而鄭慶義對此可是一竅不通。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穿的皮鞋,一個辦鞋店的路子在頭腦裡產生了:他決定到天津聘請能人,包括購買裝置。
鄭慶義說:“陳掌櫃,你親自去天津,從天津聘高階技師,可以高薪聘請。咱的鞋鋪建起來,就要高標準,做出鞋來高質量。這才能跟那幾家日本鞋鋪比。首要瞄準田中那個皮鞋店,皮鞋樣式設計也挺關鍵。”
陳士中:“我的大東家,你真是性子急。說辦就辦。地場都準備好,我就去天津。不知你為何相中天津的技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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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慶義笑道:“先入為主吧。咱樂亭那疙瘩,天津過來辦的皮鞋鋪,我看那鞋都不錯。”
在謀劃建設鞋鋪的同時,服裝加工廠也開始籌建。義和厚經銷的商品中,服裝銷量是最大的,各色服裝每年能銷幾萬套,利潤頗為可觀。有從日本進口的,有從天津、上海買進的。主要限於高檔的,而高檔服裝進價也高。站內有幾家量體裁衣現做現賣的成衣鋪,中國人張雁賓辦的同泰洋服店;李維漢辦的盛昌西服店都是比較有名的。可形成不了規模。日本人的製衣鋪站內佔有主導地位。房子是現成的,只需配備縫紉機等裝置,就形成生產線。重要的是裁縫,趙正義出高薪從外地聘請服裝設計師,生產出的服裝新穎,時興。這樣在站內成了最大的成衣鋪——義和厚被服加工廠。被服加工廠分設三個體系,一個是西裝部,一個成衣部,還有一個是加工被褥等其它產品的部門。有夥計近百人。當時服裝競爭很激烈,日本人吉岡重正辦了三家服裝部:維斯街的本誠洋服店、轤轆把街松葉屋和日進街的完美屋。特別是這完美屋,還開在了義和厚對過,明顯是和義和厚爭地盤。為了在洋服上不輸給日本人,鄭慶義重點傾斜西服部,西服匠工薪比成衣匠高出一倍多。而且,學徒期待遇就不一樣,學做西服的期限要用四年才能滿徒,比普通成衣的學徒多出一年。就這樣,服裝廠以樣式新穎、質量好而聞名。服裝廠的建立,使義和厚停止了從日本成批進口服裝,只讓老客在那兒採購樣品。正值提倡用國貨之時,所以深得人心,人們爭相購買。
義和厚雜貨鋪,在陳士中管理下,蒸蒸日上,利潤逐年增加。店員們積極性也很高,當時的商品不標價,每種商品標籤上標的都是漢字。每個漢字代表相應的數字,這是義和厚的商業秘密。商品擺到櫃檯同時,在標籤上標明兩種價,一是進價,二是加上毛利的價。店員就根據標價的範圍與顧客討價還價。
漢字標價是用如下詩句代替的:
義聚兄弟情(代表一、二、三、四、五)
和才家事興(代表六、七,八、九、十)
厚道誠為信(代表一、二、三,四,五)
記德能承賢(代表六、七、八、九、十)
每個商品標價都有兩種價格,其規律是前一標價為商品進價加上費用,即為“本”價;後一標價為售價。而詩的前兩句“義聚兄弟情,和才家事興”標本價用的;後兩句“厚道誠為信,記德能成賢”是標售價用的。
比如義和厚賣自己加工廠做的西服,原價每件套八元二角五分;售價十三元六角七分。那麼前一價格籤標“家聚情”,售價籤則標“賢誠記德”。這種標法主要目的,是給店員討價還價的幅度。賣價高低,就看店員討價還價的水平了。
鄭慶義看到價格的這種標法,非常感興趣他問陳士中:“我的領東大掌櫃,你是怎麼想到這麼標價的?”
陳士中笑道:“你以前賣糧谷,就那麼幾個品種。叨咕叨咕就記住了。我這兒可是成千上萬的。得啥人記性那麼好都記牢嘍。所以,每個鋪子都有自己代替數字的漢字,都這樣。沒啥特別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獨出新彩呢?”
陳士中:“東家,我想把於春河送到日本去。讓他們四個都去。會日本話是個優勢。”
鄭慶義:“是不是早點?他們可是剛滿徒啊。”
“這幾個小子夥都有股鑽勁,我看錯不了。讓他們熟悉一陣子。另外,他們可以利用他們老師的關係,或許好在日本佔住腳。”
“好!你考慮成熟了就派出去。等情況摸熟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最好把咱的目的明確告訴他們。”
“對!就跟他們說,在日本開鋪子,特別於春河,我也看這小夥子不錯,如果行,他可以當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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