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見渺渺夜色一攏紅衣格外奪目,帶出一陣御風颯颯而來。
葉麒看長陵去而復返,驚愕萬分,不等她騎到自己跟頭,他已飛身奔到馬前,指著長陵的鼻子道:“你這姑娘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地,真以為是鬧著玩麼?”
長陵勒住馬韁,跳下馬,對上他的目光道:“這個位置,剛好。”
葉麒有些茫然的看著她:“什麼?”
長陵的眼神越過方才他們所站之處,落在那石墩後幾丈的一片村屋前,“左面朝西的那間屋子至少有三個人,右側得有五個,剛才我們說的話他們能夠聽得清……但現在這個位置,他們聽不到。”
她不疾不徐道:“我猜,方才發生的事,包括你掩護我離開,都是一個局,一個能夠讓你們順藤摸瓜查出關押之地的局。”
話音方落,再挪回眼時,她看到了一雙眸光凜凜,那人一瞬間前的那股子焦慮之態已蕩然無存,如同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全然不同帶著冰涼之氣的人。
長陵只是稍愣了一下,而後淺淺一笑,帶著三分誠懇與認真。
“葉公子,我說過,我想和你單獨的,談一談。”
她掌心一翻,欲要直接劈翻這個青年,不料勁力猶如洩了氣般忽而消散,輕而易舉的讓對方擋了下來,她心中一凜:“迷香?”
回過頭,這才瞧見剛剛射進車廂壁的箭尾燻著青煙,眼前模糊起來,長陵暗想:“能在須臾藥人至此,藥量恐怕下得不輕。”
青年眼見她著了道,輕笑道:“公主就暫且歇一歇罷。”
言罷不再分神,垂下簾帳,把精力都放在應付外頭上去。
可惜長陵不是個能讓人省心的,她拼著少許殘餘意識自內兜裡摸出銀針——楚天素留給她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她指尖捻針而起,精準而又迅速的朝往自己神庭穴刺入,待那股逝去的神識瞬間湧回來後,她又分別扎入少府、合谷、承山等穴,刺破指尖緩緩運功,將滲入藥物的血水自體內逼了出來。
這一套動作乃是南華針法中基礎功法,講究一個“快”字,人剛中招時毒性往往還浮於表層,只要在第一時刻施展心法放緩流速,及時逼出毒素,自然不會為藥性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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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驅淨了體內迷藥,劫車的青年已駕著馬車遠遠的將雁軍拋在後頭。
長陵方才嫌呆在馬車上太過危險,這會兒反倒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位天外飛客看去不過二十出頭,自他踏上了這輛車,前來圍攻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偏生那些刀槍劍棒傷不到他分毫,他信手拈起馬鞭,一掃撂一批,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馬車勢不可擋碾踏而過,真讓他拓出一條暢道出來。
他是篤定了雁軍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傷及馬車上的人。
長陵本打算踹他下馬車的。
就在她抬腳的那刻,她看到他手中的鞭子如長蛇吐信撩開飛箭,這招式眼熟,她年少時常見師叔耍起,一抖一纏甚為玄妙,平平無奇的馬鞭宛如活物一般靈巧。
“無量鞭?”她心道:“莫非是同門?”
長陵師承菩提達摩一系,師父迦葉是那種恨不得天天不著家的遊旅僧,她常年被牽著東奔西走,能碰上個師門中人實在太過稀罕——若這青年當真是她的小師弟,那跟著他能打探到師父的行蹤也不一定。
她離別塵世十餘載,難得揪住一點兒能銜上過往的尾巴,豈會輕易撒手?
一念至此,馬車恰好越過峽谷,谷口山兩側轟隆作響,許多山石圓木滾落而下,將路端堵得死死的,上千玄鐵騎兵生生被阻,只好幹瞪著眼看著馬車駛往遠去。
長陵不以為意,她枕著頭懶洋洋的靠回軟墊上假寐,將事由前前後後捋了一捋。
從馬車上聽到的那段對話看來,明月舟與他那個叫明月霏的妹妹此前剛把東夏武林攪個血雨腥風,不僅讓許多人中了毒,還把不少位尊權重的掌門人擄到了雁國關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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