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頭,正想找個趁手的刃器把門撬開,可這書閣內也是一片昏天黑地,每走幾步都要當心碰上櫃子,更別說翻找東西了。
長陵囫圇兜了小半圈,摸到了個燭臺,忽然想起葉麒給她的錢袋裡似乎裝著火摺子,立馬掏了出來。
火筒對半抽開,正準備吹燃,就在這時,一枚銅錢精準無誤的砸上了她的手背。
長陵心頭一震,本能地將手中的火折蓋擲向來襲者的方向,下一刻,但聽角落處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悶哼聲——只見一個男子捧著自己的額頭從陰影中蹦了出來,想嚎又不敢嚎出聲的衝長陵低聲道:“唉喲你這手下的,這玩意兒要不是紙糊的,我腦袋準得戳穿了。”
長陵:“……”
這傢伙怎麼也混進來了,重點是她在這兒來來回回這麼久居然都沒有察覺?
儘管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長陵還是掩去了心中驚詫,道:“葉公子還是真是神出鬼沒啊。”
葉麒放下扶額的手,眯著眼瞅了瞅手掌心,確認沒見血,方才回了一句:“咳,彼此彼此啊。”
長陵彎腰撿起腳邊的銅板,想到這位葉公子藏頭不露尾的故意來這麼一出,不由咬牙冷笑:“看來葉公子來的更早,怎麼,這算是驚喜還是驚嚇?”
“姑娘別誤解,我也才到,前腳都沒站穩呢就看你從後窗那兒跐溜冒出來了,可不把我給嚇的,自然要先躲起來看清楚狀況啊,”走到長陵跟前,指著她手裡的那根火摺子,“還好我手快一步,要是讓你把火給點了,今晚咱倆可都得交代在這兒了。”
長陵眉頭一蹙,“什麼意思?”
“這你還聽不明白呀?”葉麒覺得不放心,從她手中拿回火摺子把冒蓋上,“整層書閣從書櫃到地板,都上了薄薄的火油,這薄油幹了之後瞧不出來,但要是沾到火星沫,一點就著,還有這燭臺,喏,你看清楚,裡頭塞的可是火、藥呢。”
葉麒說著拿下燭臺伸手一遞,長陵接過聞了聞,果然有些火、藥味。長陵四下看了看,不解道:“既是火油,怎麼沒有油味?”
“這薄油摻了特製的輕脂,味道極淡,可以說是無色無味,你聞不出來也正常。”
長陵眉頭一擰,“那你是怎麼聞出的?”
“我?”
葉麒眼珠子軲轆一轉,“我那個……哦,其實打小啊鼻子就有毛病,什麼滋味也聞不出來,後來有一日病好了,突然就嗅得出味道了,那樂的嘞有事沒事就愛聞東西,時間久了,嗅覺也就比平常人靈敏一些。”
“哦,所以鼻子的毛病挪腦袋上去了?”她信他才有鬼。
“咳咳,姑娘說笑了。”葉麒抬眼看向長陵,“不過,你怎麼來了?”
“你方才,不還說過彼此彼此麼。”
葉麒無奈一嘆,“姑娘,這大乘塔乃是由大昭寺四大長老親自鎮守的,你的鎏金戒在這兒唬不住他們,趁還沒暴露行跡,先離開吧,我雖不知你與付流景有什麼恩怨,但你畢竟年輕,總還有其他機會的……”
長陵本心不在焉的四下觀望,聽到這樣一番“持重老成”,總算沒把“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小子毛都沒長齊”說出來,她偏頭瞥向勾魄刀,這一回葉麒反應及時,兩人同時握住刀鞘,葉麒喂了一聲,“你又想做什麼?”
“我敢來,就沒有被人一勸而退的道理。”長陵道:“來都來了,總得先出這扇門吧?”
未等緩過神來,蒼雲只覺得眼前一花,懸崖邊的人都徒然失了蹤影,陶風回過身去,指著前方的山林路口道:“堡主,他們往山上去了!”
蒼雲眼睛一眯,咬牙切齒:“追!”
山路猙獰,兩邊都是深丘險壑,一個不留神,都極有可能葬送於此。
方才危難之際,長陵顧不得許多,為截箭陣出了一掌“山呼海嘯”,這是“釋摩真經”的第四層,招式雖無出奇之處,但卻能在頃刻間使勁氣區域拓寬數倍,從而牽引挪移敵方之力,借力打力。
若是在以往,長陵必會毫不容情的對敵陣頭領痛下殺手,擒王之後再主導局勢。然而此時她擅用內力,只覺得內腑翻騰,眼見不宜逗留,她旋身點足,落回到明月舟身側,一手託著一人拽著他們迅速往山峰處撤退,不給敵方一絲反應的空間。
自然,別說敵人,連自己人都被她劈天蓋地的功夫給震呆了,明月舟看著前方領路的長陵,她的個子雖然比自己矮上幾分,卻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就像一座無法翻越的高山,一時之間他心情有些複雜。
楚天素看長陵額間佈滿密汗,心知大事不妙,搶在她跟前一步:“你這般使用內力,不快施針,怕是要遭到反噬……”
長陵:“來不及,他們趕上來了。”
楚天素驟然回頭,見蒼雲與陶風已追至身後不遠之處,這吊橋雖近在跟前,可若三人皆踏上橋樑,蒼雲他們只稍斬斷鐵鏈,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長陵看向明月舟:“你先過橋。”
楚天素微微一訝,明月舟卻是搖了搖頭,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有讓女人斷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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