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數過。”
“所殺之人都是惡人麼?”
長陵雙臂抱在胸前,“都是我的敵人。”
“你不怕有人找你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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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陵聞言一怔,付流景見了,笑了笑,吐息間帶有一點酒氣,“是了,你是中土第一高手,有誰能殺得了你。”長陵不答,付流景繼續說道:“我從未殺過一個人,別說人,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我膽子很小,所以,害怕戰爭也厭倦戰爭……”
長陵看不懂他笑中的深意,更聽不懂他這番狗屁不通的話,只當他是擔心自己戰死了會讓他受到牽連,“我承諾你,兩日內必平安歸來,絕不會引發同心蠱毒。”
付流景低下頭,長長吸了一口氣,又迅速背過身去,“我知道,你去吧。”
長陵轉身跨步離去,沒有發現他手中的酒壺壺口被他捏碎,鮮血從手心滴落。
是夜,越家聚齊各步兵營悄悄出城啟程至泰谷溝,一路未有半刻停留,在繞過伏龍山之後的那片險而又險的瀑布,長陵領兵由東向南,翌日日中,即抵達泰谷地帶。
泰谷溝地勢特殊屬丘陵之地,有許多山嶺與灌木可做伏擊之用,算上時辰雁軍最遲黃昏也要經過此地,副將魏行雲不敢耽擱,按計劃將兵馬分伏于山道兩側,長陵則挑了處視野絕佳之地,藏身於樹中,以便隨時迎敵。
可他們這一等等到日落西山,別說漠北軍的十萬鐵騎,方圓百里內連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如此一來,莫說長陵,連魏行雲他們都不免又驚又疑,泰谷溝是前往薊州的必經之地,雁軍不走此處,難不成改道去往別處?
長陵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兆,直到遠方灰藍的天幕中,隱隱蔓延起肆意的黑煙,她只覺得腦中“嗡”一聲,身體竟似僵住一般,看著泰興城方向升起赤紅之光。
所有人見了,均是驚駭不已,魏行雲驚道:“二公子,雁軍竟然選在此時攻城,看來先前移軍都只不過是為了分散我軍的幌子。”
長陵強自按捺下來,“若只是幌子,我們派出的斥候應當會及時察覺,怕只怕是我們軍中出了細作,有意與雁軍勾結。”
魏行雲一凜,“什麼?!”
長陵的手慢慢握緊了腰間的劍柄,她對魏行雲道:“魏將軍,我先一步趕回泰興,你速速帶兵跟上,不論發生什麼,都切忌衝動捲入混戰,弟兄們的命可都握在你的手中。”
論年齡,魏行雲比長陵大了二十有餘,平日裡難免會有看不慣她桀驁不馴之時,可眼下乍然聽她這麼一說,魏行雲臉色刷地慘白,“二公子,你孤身回去,未免太過犯險……”
長陵又豈會不知這個道理?但一想到付流景在泰興城內等她,只想若是回的遲了,怕也是活不成了。
“魏將軍,先行一步。”她說完話,身形一閃,便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東方黯紅的天愈燒愈旺,沖天的黑煙愈來愈濃。
這一路上長陵一遍遍安慰自己城中尚有軍士八萬,那漠北軍就算傾盡全部兵力,沒有個三日斷不可能破的了城的。
她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往泰興城,但山路崎嶇,饒是她輕功再好,等趕至伏龍山斷崖處也足足費了一夜,一夜過去,從天黑到天明,當她眺望著泰興城的那瞬間,彷彿看到了一幅用鮮血浸染的畫。
黃沙捲起了燒焦的越家旗,漫漫沙石中,被新躥起的火苗吞噬而去。
那是一片灰沉沉的死寂,城樓上橫七豎八躺滿屍體,護城河外屍橫遍野,城內點點火把在各處閃爍,雁軍的笑罵之聲,城中百姓的哭喊之聲此起彼伏,陰風怒嚎,似乎也在試圖喚醒慘死的靈魂。
伏龍山的瀑布聲響淹沒了一切聲音。
長陵一步步走下伏龍山,視野所及之處都堆積著越家士兵的屍體,空中盤旋著幾隻禿鷲,路早已殷紅,血匯流成溪,湧入飛瀉而下的瀑布中,滾滾河流也被染成一片赤色。
心底深處死死壓抑的恐懼終於在這一刻支撐不住了,長陵下意識的去翻尋還有沒有存活者,這時一個背插羽箭之人突然站起了身,面目猙獰的舉刀向她砍去。
長陵稍稍避開,回頭看到那人面孔,正是飛鷹派掌門孔不武。他早已殺紅了眼,見一擊不成大聲一吼,再次劈砍而來。
“孔不武,是我。”長陵截住了他的手。
孔不武聽到她的聲音,整個身子徒然一晃,他的眼睛似乎已看不清眼前的人影,雙手一鬆,整個人無力的倒向地上,長陵忙蹲下身扶起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大哥人在何處……”
“他們勾結雁人,殺了越大公子……二公子,你快走,沈曜他們……就要來殺你了……”孔不武的手慢慢垂下,那雙慢慢變得空洞的眼,卻終究沒有閉上。
長陵僵了片刻,伸手替孔不武闔上了眼。
“本以為還需半日,沒想到二公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長陵循聲抬眸,有一大隊騎兵自遠出來,當先領兵的正是沈曜,他的身側依舊跟著那些江湖高手,卻少了四五個與越家交好的,怕是和孔不武一樣有死無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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