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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長陵試探問:“看你的鞭法不錯, 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她只問一個問題, 葉麒想挑都沒得挑, “說來慚愧,我學武學的遲, 根基不紮實, 有點名氣的門派都不願收我為徒,後來家中想了辦法,帶我去拜訪那些退隱山林的老前輩, 我呢也就是東拼西湊的學了點花把勢, 都是半桶水……這鞭子名為無量鞭, 是一個老和尚教給我的, 不過他嫌我沒耍好,不肯讓我叫他師父,我這也就不好提他的法號了。”
長陵以為他會唬弄過去, 沒想到答的如此認真,又故意道:“可是少林的高僧?”
“不是, 是從西域來的, 行蹤不定的那種, 唉,說來我也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
迦古師叔的確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奇葩僧人, 長陵一聽便知他沒有說謊,想到與師門相見無期, 心下一黯, 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了。
看她不接茬, 葉麒腦袋一歪,“沒別的問題了?咱們畢竟同路,能答的我必定知無不言。”
“沒有。”她想問的問題可不是在這種地方能問得了的。
葉麒看長陵起身要走,正要探出頭喊來店小二結賬,卻見她忽然回頭問:“在樹林時,你有沒有想過,我若不是他們的人,也不回頭,而是直接走了,那你放我豈不是無法追蹤到線索?”
葉麒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都和他們無關了,不是更應該把你放了?”
長陵倏地一愣,目光閃爍了片刻,轉身道:“很好,上路吧。”
說完頭也不回就踱出店,葉麒十分納悶的撓了撓頭,這姑娘什麼毛病,說話只問不答,還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長陵不是不願意和他說話。
只是她在閻王爺前走過不止一個來回,早已見慣了為鬼為蜮的叵測人心,就是那些自詡高風亮節的正道之士,也有不少人在危難之際不擇手段,美其名曰顧全大局,實則都是一樣的趨利避害,更別談什麼道義不道義了。
這個葉公子如此聰明,豈會不知放她走遠比留下她來的更加棘手?
這一副坦蕩蕩若不是裝出來的,就這樣去了大昭寺,怕是要有的進沒得出了。
長陵身為一個“老一輩”的前浪,實在不忍看到稀缺的後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只是救人……且不提那八派掌門到底有幾個參與謀害過越家,就算是清一色的忠義之士,想從高手如雲的大昭寺把人帶走,現在的她也未必有這個能耐吧?
長陵琢磨了半天,還是決意莫理閒事,等到了大昭寺要是看到付流景也被關押其中,就將他殺了,如若不見其人,直接撤回中原去,絕不插手葉麒的事。
念及於此,她的神色稍稍一舒,一轉頭,發現葉麒正盯著她看,“看我做什麼?”
葉麒愈發感到這姑娘當真是個奇女子。
兩人並排騎著馬兒走了這麼久,這一路上有多少人頻頻向她投去驚豔的目光,她是怎麼做到和沒事人一樣的繼續趕路,都不會覺得不自在麼?
“我知道姑娘身為絕世美女,必然日日受人瞻仰,早已習慣成自然……”葉麒輕聲咳了咳,“但咱們要做的事非同小可,畢竟是要低調點好……”
瞎扯什麼有的沒的。
長陵一回神,發現周圍的販夫走卒都在明裡暗裡的偷瞧著她,這才恍然一身大紅錦袍實在太惹眼,加上旁邊跟著個白衣翩翩的葉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新娘跟著年輕漢子私奔了。
葉麒仍在唸叨:“我只是擔心這麼走下去,還沒出這條街,就已經被明月舟的人給發現了……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天魂天魄,那我連負隅頑抗的力都給省了。”
“閉嘴。”長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附近有沒有衣鋪?”
這種通商往來頻頻之地,成衣鋪自然是有的。
畢竟是在郊外,鋪面不像大城裡的那種亮堂,一踏入店中,長陵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她本沒有挑三揀四的意思,但這雁朝女子的裝束太過麻煩,件件衣襬都串著一溜金珠銀珠,不是坦胸露乳就是裙襬過窄,放眼望去連一件像樣點的衣裳都沒瞧見。
葉麒栓完了馬也擠入店內,才瞄了一眼,“你要真穿著這些跟一群清心寡慾的和尚幹架,一甩手呼人一臉雜碎,那場面不要太好看。”
這時,店後的木門咿呀一響,一個穿著金燦燦衣裙的中年女人推門出現,見店裡站著兩個容色驚為天人的客人,眼前豁然一亮,“二位要買衣裳?”
長陵問:“有沒有男裝?”
“我們家只賣姑娘家的裙子,男子的衣裳是沒有的。是公子要穿的?”
葉麒指了指長陵:“是她。”
女掌櫃詫異的望了長陵一眼,“你一個閉月羞花的小姑娘,穿什麼男裳?”
長陵被“閉月羞花”四個字噁心到了,當即看向葉麒:“換一家。”
那女掌櫃走起路來身上叮鈴鈴的響,“方圓幾里成衣鋪子只有我這家了,姑娘要是這麼走了,婚就逃不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