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已掠至屋頂,蘊著渾渾功力的掌風當頭劈來。敵我如此懸殊葉麒哪敢應敵,他長袖一揚,將勾魄刀用力一擲——練刀之人素來惜刀如命,天魄也不例外,他驀然回身飛踏而出去奪飛刀。
葉麒正想趁機脫身,剛跳下房頂,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一個身影破門飛出狠狠地摔在牆上,打了兩個滾暈厥在地。他一晃眼看著腳邊的一團花枝招展,輕輕的呃了一聲,再一抬頭,便見長陵施施然跨步而出。
她已換上一身窄袖襦裙,端的是腰若約素,卻搓著下巴盯著地上的女掌櫃道:“我警告過她不要逼我動手,她不聽,我也沒辦法。”
“……”
察覺到葉麒的眼光,長陵眉梢一抬,正要開口,隔遠遠的就看到天魄足下御風般的落到他們跟前,手中彎刀殺氣凜冽。
“原來姑娘已被策反了。”天魄淡淡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掌櫃,“倒叫王爺白擔心一場。”
長陵沒聽懂“策反”是個什麼意思,但她更衣時就已聽到外頭打鬥的動靜,這會兒看葉麒形容狼狽,又瞥見了天魄手中的迴旋刀,心下登時有了計較,“你是天魂還是天魄?”
“天魄。”
長陵意味不明的喔了一聲,“那你今日是來殺他還是來找我的?”
“三王爺吩咐屬下將姑娘帶回,若有阻礙,殺無赦。”
“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天魄看了她一眼,摩挲著刀柄道:“那也只能用強的了。”
要換作是過去,長陵多半來一句“你找死”就已經用拳頭招呼上了,但此一時彼一時,她還不想為這種小嘍囉耗損內力,所以也只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我和你走。”
天魄似乎對於長陵棄械投降之神速表示詫異,但他也就是默了那麼一下,隨即伸手往巷外一指,“馬車已侯在外,姑娘請。”
長陵瞥了葉麒一眼,“你自己好自為之了。”
言罷大步向前,毫無停留之意,天魄正欲跟上,渾身突兀的一僵,他試著再往前跨出一步,不料足下一癱,當即跪在地上。
長陵站定回身,“怎麼了?”
天魄以刀撐地,勉力穩住身形,“我……”
“他中了我的昏元散,馬上便會睡去啦。”一直低調杵在角落邊的葉麒終於吱聲了,他一句話出口,天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難以置信的抬頭:“你……你什麼時候……”
葉麒偏頭笑了一下,大發善心的指了指天魄的刀。
天魄低下了頭,這才發覺到勾魄刀柄上的白色粉末,心頭突地一跳。
方才奪刀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這傢伙逃命都來不及,哪裡的騰出來的手下的藥?
除非是更早……一開始就已算計好了接下來每一步?
念及於此,天魄渾身震了一震,心說:是了,他能攔下我的刀,足見身手與眼力都不俗,可一開始他故作窮途末路的誘我下手,莫非都是在做戲?
天魄心下駭然,望著葉麒的眼神猶如看見鬼魅,偏生葉麒和顏悅色的眯著眼,滿面溫良無害,叫一旁的長陵看的一頭霧水。
葉麒見魄上下眼皮忙著幹架,知道他將要與周公會面,於是蹲在他跟前,和和氣氣地笑道:“我們斷不會趁機傷人,閣下請放心睡去吧……”
他用哄小孩語氣說完話,隔著袖口將天魄手中的刀搶了過去,補了句:“……不過刀我得先借走,他日有緣,你與刀兄自會相會。”
天魄:“……”
葉麒擦乾淨刀柄上的粉末,將刀還入鞘中,起身對長陵道:“還不能讓他們走漏風聲,只能先綁在店的倉房裡了。”
長陵轉身,吐出兩個字:“隨你。”
葉麒稍稍一怔,他直覺長陵有些不大高興,但一時沒看出緣由,莫名的撓了撓頭。
這時,就快招架不住睡神的天魄拼著最後一絲神識,氣若游絲道:“長陵姑娘……”
葉麒驀地回頭。
天魄吃力的看著長陵:“王爺對你的安危極是掛懷……你切不可做出傷害他的事……否則……”
否則什麼,沒下文了,因為天魄已撲通倒地,仰著脖子睡了過去。
長陵懶得理會,正要往回走,忽聽葉麒動了動嘴唇:“他叫你長陵……這是你的名字?”
這一句問話聲音低沉,渾然不似那一貫春風拂面的做派,倒是把她聽了一愣,她轉頭,見葉麒一臉嚴峻,眼睛裡似乎燃起了股什麼東西,“你叫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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