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想到的還是那個光頭花褲衩,聽說他曾帶人去學校門口站了站。
“江河是他的朋友,所以我見過。”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黃頭髮女人笑了起來,“江河呀,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笑容立馬止住,伸出一個指頭,“一百,給我一百,我回答你這個問題。”
額......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瞧著她認真的樣子,只得從口袋裡掏出一百給她。
她麻溜收了錢,笑靨如花,“我也就那麼一晃神兒看見過一次,臉頰消瘦,鼻子挺拔,眼睛沒看清楚。”
“還有呢?”她急切的問。
她想了想,“哦,對了,後背有很多傷。”那時夏天,江河在牛三兒的後院練棍法,許是太熱了,他脫了上衣在水龍頭下洗臉,她去給牛三兒送煙時看到的,匆匆一瞥。
“再沒有了?”
“沒有了。”
“就這些?”
“你也知道,他一向很神秘。”
她沉吟一會兒,“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李莉。”
原來她就是李莉。
年初掃黑除惡一開始,青龍幫的地痞流氓就被一鍋端了,聽說他們老大牛三兒還被判了刑。
其實具體到牛三兒身上的案件並不多,只是他縱容手下,又愛講江湖義氣,什麼髒爛水都愛往自己身上攬,雖沒有人命官司,卻有致殘行為,再加上放高利貸,被判了十年。
樹倒猢猻散,本是人間常態,偏偏這出戏裡,還有個痴情女,就是李莉了。
牛三兒被判刑時,她懷孕倆月,她的家人竭力反對逼著她去打胎,可她就是鐵了心的要等他出來。
這時聽山明和季豪傑說的,原來她從星北躲到這兒來了。
她瞧見她的肚子,剛進門時壓根兒沒有注意道這是個孕婦,她太瘦了,又穿一個寬大衣服。
“我拿一束黃菊,”又瞧見斜對面的玫瑰,“有月季花嗎?”
“我院子裡有。你要的話,可以現摘,先說好,現摘的貴。”
“要。”
就見李莉拿把剪刀衝向後院,“你可別走。”
她笑了笑,環顧著這家不大的花店,不起眼的角落裡居然還擺著花圈,看來,她真的很缺錢。
翻翻口袋,渾身身下也就只有三百的現金了,偷偷疊好給她放在水杯下面。
李莉急匆匆從門外進來,見她還在,舒一口氣,“看你趕時間,刺我就不一一摘了。”
“也行。”反正他挺擅長去刺,“多少錢,我轉你。”
“一百五。”她毫不猶豫地說,“我可以送你些紙錢。”
這一趟出來,花光了她半個月的工資,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她抱著花走了出來。
陽光依舊明媚,微風不燥,她把花放在前面車簍中,啟動鑰匙開行,她從後視鏡中看到,李莉從花店中追來,手中晃動著那幾張錢,她在說什麼,她壓根兒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