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又是徒然一緊。
“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就好了。”
“我以前還怕這棵樹呢......現在不怕了。”
“如果你,”她吸了吸鼻子,“如果你還能想起我,給我託個夢吧,拜託。”她合併著雙手在許願。
他的手緊緊握住樹幹,那個白天嬌嗔明媚的姑娘,此時多麼哀傷,他有一瞬間真的想跳下去,告訴她一切。
然後呢?一剎那又冷靜下來。
不久,她拿上衣服走了。
曾默存從樹上下來,站在她剛站過的地方,抱了抱那棵樹,她真是越來越笨,樹都不會爬了。
沐浴著周水村的月光,他沿著江河走過的路回到家中,一進門就接到曾子輝的影片。
“哥,你幹嘛呢?”曾子輝從八點一直等到十一點,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這三個多小時裡,他給曾默存發了五六個影片,無一回應,“你再不回我,我都準備報警了。”
曾默存沒什麼神色變化,“什麼事兒。”
子輝便把剛剛的怨氣統統快速嚥下去,訓練有素道,“今天應新區加油站的分紅已進賬,還有朝責區又加盟了幾家便利店,新加的……”
曾默存揉揉眉頭,“說重點。”
“哦,今天雪姐開會時,提議把咱們公司的重點產品從線下轉移到線上平臺,張總和魏總很支援,但是王總堅決反對,他們……”
話題剛剛開啟,又被對面的人打斷了。
“子輝,”曾默存嘆口氣,“公司內部的事兒就不用詳細說了,我現在只是這裡面的一個股東,這些都是你要決定的,不要再來問我的意見好嗎?”
“懂了。”曾子輝乖乖點頭,即使他真的很想再多說一句,可是他太瞭解自己的大哥,他說不想聽,便就是不想多聽一個字。
“還有什麼事兒嗎?”曾默存扭頭去找睡衣,準備洗洗睡了。
“哎,大哥,”曾子輝急忙喊住他,“真打算一直住下去?”
曾默存的目光落在青灰色床單上,那個被水舟搖睡過的地方還留著幾處褶皺,枕頭旁遺落一個淡藍色髮卡,他不動聲色握在手中,“住,一直住下去。”
關於水舟搖的話,子輝始終沒有開口,再明顯不過了,大哥就是為她回來的。
水舟搖一覺到天明,依舊什麼夢也沒有。香梅一把拉開窗簾,刺得她只往被子裡鑽。
這種叫醒方式,水舟搖早就習慣了,可是今天她很氣憤,把江河沒給她託夢的憤慨全都撒到自己媽身上去。
她咆哮道:“刺瞎你閨女眼睛,對你有什麼好處!一天到晚就知道這麼暴力,你就不能學學乾孃?溫柔點兒!”
香梅被她莫名的火氣逗笑了,“拉個窗簾至於嘛,你要是想讓偉偉媽當你媽,你還得問問你爸同不同意呢。”
“我替我爸同意。”水舟揚打著哈欠走過來,他跟閒心在一所大學,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家跑。
“啪”,香梅無情的拖鞋底子落在兒子頭頂上,這下子,清醒了。
“不敢了不敢了,”水舟揚哈哈笑著繞道一邊兒去,又自個兒嘟囔,“不信你問我爸去。”
“兔崽子們別甩鍋,趕緊起床!”
水月生提著水桶從院子走進來,“昨晚是誰開的竹門,也不關上,還以為進小偷了呢。”
“這年頭兒哪兒來的小偷。”水舟搖心虛,從被子裡伸出腳丫瞪了她弟一腳,“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香梅便提著兒子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