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晨曦微露,現身不了只能縮在石頭裡的符樅伸了個懶腰,其中一面山體微微有個人形扭動了下。
整座山的樹木都跟著抖了下,然後整座山就醒了。
鳥叫了,鹿跑了,兔子鑽出了洞,野雞咕咕找蟲子,野豬又開始跟獵人賽跑。
峽谷角落裡的那兩個小娃娃還在吵架,一個揪著另一個耳朵,另一個兇巴巴又特別慫得推兩下不敢動了,嘴巴哇啦哇啦不知道喊什麼。
符樅嘆口氣,吵了一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那耳朵再揪下去可不得掉了。
等等,對啊,揪了一夜的耳朵怎麼還沒掉?
符樅震驚了,就算他的仙力沒了九層,就算他現身不了,可是不至於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能中了別人的障眼法,至少凡間未飛昇的都不能這麼厲害。
畢竟飛昇是一道天塹,凡間的臨仙再厲害,在仙家眼裡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除非,這障眼法已經不僅僅是凡間的功法,而是仙家乃至更高階的功法。
可那兩個黃口小兒,年紀不如山裡那隻鹿的十分之一,即便真的天資聰穎,靈力無邊,連如今他都只能退避三舍,但也不應該會那麼高階的仙法?
天界的仙法杜絕流入凡間,免得引起天地間的失衡。
山神有種被打臉的難堪,不再顧忌什麼,一陣風過,那兩人便如冰片一般碎裂了,地上的石頭陣法被破壞,裡頭的晶石全都成了齏粉,哪裡還有那兩人的蹤影。
符樅心頭的震驚猶如驚濤駭浪,就在他準備放出靈智巡邏全山時,忽然天地動搖,他所在的那面山先是下沉,不多久人形的山體部分,左右搖晃又往上升,其他都紛紛墜落,整個峽谷開始合併。
符樅連忙想要鎮住身形,卻發現一絲一毫仙力動不了,整座山都在散發一種信仰之力,不是威壓卻讓人不由自主想臣服,慢慢的他就放棄了,放鬆全身心,任由那股奇特的力量將他往上推。
直到將那個人形推到了山頂,峽谷兩邊的山體徹底合在一塊了,發出輕微的“彭”聲,整座山的動靜戛然而止,受驚的生靈停下了慌亂的腳步,竟無一傷亡。
符樅抖了抖身上的石頭屑,甩了甩寬大的袍袖,踩在了合併的地上,嗯?踩?
符樅下意識跺了跺腳,整座山抖了抖,他感受到了不真實,因為他久違得踩到了實地上,久違得感受到了陽光的熱度,久違得能自在伸展四肢,開個三百六十度旋轉。
“哎?這邊怎麼有個人?他穿的衣服好奇怪,竟然也是看不到縫的,跟你做的很像,你難道偷偷給他做衣服了?”欠揍的聲音傳來。
正在旋轉的符樅,突然停下,左腳絆了右腳,差點摔倒,立馬來個大鵬展翅,一提仙氣,飛上了旁邊大樹枝頭。
不能怪他,任誰一千多年塞在石頭縫裡,出來都會忘了怎麼走路。
幸好符樅還是個神仙,不會走路,還能飛。
“別犯蠢。”栯陽冷冷道,警惕得看著枝頭的符樅。
魚大強撇撇嘴,嘀咕道:“你莫不是在心虛?你都多久沒給我做衣服了?以前在魚家村還騙我說你再也做不了,出來就又突然會了,以前的我就是太善良了,信了你的謊,你就是個小騙子,沒事就騙我。”
“你覺得一個老爺們,這麼碎碎念真的好嗎?”栯陽好頭疼,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感覺這蠢貨在外面越高冷越會裝,回頭背地裡在她面前碎碎念抱怨吐槽得越厲害。
魚大強瞬間閉嘴,仍舊目不轉睛盯著枝頭符樅那身天衣無縫的綠色的袍子,陽光一照都流光溢彩的,就跟雲霞織出來似的,太好看了。
栯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陰謀,他可能已經在考慮怎麼偷人家衣服了。
符樅是個好看的年輕人模樣,但鶴髮童顏,眼睛綠色的,清澈見底猶如精靈,頭上的還插著一節類似鹿角的樹枝,此時站在枝頭,也有些拘束。
“你是,山神符樅?”栯陽試探得問道,“你終於肯現身了?”
符樅默了默,我要是剛剛上不來,這會兒可能就要被夾死,想著怎麼重新打個能待著舒服點的山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