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在第一場戲聽到那個丑角說過話之後,其他場次時,那個人不知道演的是默聲的角色,還是因為根本沒上場,總之,再也沒有聽過那個好聽的聲音了,所以對於少女而言,聽戲慢慢不怎麼感興趣了。
想到那個特別奇特,特別安心的聲音,少女也露出了一個微笑,希望今天這場戲能夠在聽到一回呢。
“哎呦,看你這個害羞的表情呀,可是想到了誰,心裡面又有什麼想法了,如果有可一定要跟姥姥說呀,不要悄悄的跟人跑,知道嗎?”
少女吃了一驚,面向婆婆的方向,道:“姥姥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婆婆有一些走神,但是嘴裡還是在緩緩的說著:“我可是怕囡囡被那個漂亮的白麵小生給迷了去呢,到時候姥姥可是哭都沒地方哭了呀。”
“那姥姥為什麼還要帶我去看戲呢?如果是這樣子擔心的話,不是應該不讓我去看嗎?”
“但是我又怕囡囡無聊呀,囡囡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難得有人唱戲,姥姥也想囡囡多聽幾場熱鬧。”
“我都跟姥姥說了眼睛這件事,不怪姥姥,姥姥不要老放在心上啊,我現在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的呀。”
“好好好,那姥姥以後都不說了。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再摸這些花花草草了,你跟它們又能說什麼呢?走吧走吧,還是我們一起去看熱鬧。”
“那好吧,但是姥姥不要再說這些奇怪的話了,我對那個小生並沒有什麼想法,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好看。”
“好好好,姥姥都知道了。”
少女心裡嘀咕,唉,這個戲班子真奇怪,待在鎮子上都已經一兩個月了,都沒有走的跡象。
後來少女隔三差五還是會跟姥姥一起去聽一場,時間久了,到最後,臺上一開鑼少女就知道他要唱哪一折子了,少女徹底失去興趣,姥姥再喊她出去玩,她也不去了,寧可待在院子裡面是弄花花草草。
這天少女在榕樹底下坐著納涼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少女急急忙忙要回家的時候,卻不小心將自己的手杖給碰掉了,她蹲下來摸索了一會兒,然後就摸到了一雙溫暖的手。
這雙手是一個男人的,這是少女的直覺,因為這雙手並不是女孩子的柔軟,也不是孩童的那麼小,而是健康的,有力的。
對方一隻手可以托起她大半個胳膊的,可以一下子把她從地上直接拉起來。
那雙手離開不久,就有個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特別有禮貌的道:“姑娘小心。”
少女摸索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接過來碰到自己手邊的手杖。
少女一聽到那聲音就有些反感,可能是姥姥提到太多次厭煩了,當下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想說,連道謝都說不出口,只回頭摸索著又往家裡走。
結果那男子卻喊住了她:“姑娘,”
少女並沒有停下來,又摸索著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就聽到那個男人在後面又衝誰發了一句話,聲音裡有些氣急敗壞的失禮,道:“你怎麼打傘的,這水都落到我身上了,要是我發了熱嗓子壞了,班主可要怎麼罰你?還不好好撐傘?”
然後少女記憶裡那像大榕樹一樣厚沉的聲音,回了一個簡單的字。
“哦。”
少女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過去。
然後那兩個人的腳步聲便變得靠近了。
“姑娘?”是那個又變回了特別有禮貌的聲音。
“公子剛剛是想說什麼?小女子失禮了,剛剛還未謝過二位的搭救。”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姑娘不必這麼客氣,這對小生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少女抿了抿嘴,並沒有說什麼,直覺得她並不希望那剛剛那雙手是這個人的。
少女感覺到自己頭上的雨小了點,然後面前的兩個人似乎有一些什麼小爭執,接著那個有禮貌的男人似乎又靠近了一些,少女完全感覺不到頭上有雨了。
少女想,這樣一把感覺不大的傘,如果有三個人,大約另外一個人就要徹底暴露在雨中了。
接著那個有禮貌的男聲就說道:“雨有些大,我送姑娘回去吧。”
少女伸手往傘外面探了探,雨確實是越發的大了,如果這樣跑回鎮子東頭的戲班的話,確實有可能著涼了,他們唱戲的最重要的是嗓子,如果因為感冒發燒壞了嗓子,那就真的太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