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除了爸爸和小叔、三叔、大伯,所有的人都各回各家休息了,大家看著奶奶的情況穩定了些,也就都放下心來。
林阿慕沒有走,想再等一會,坐在爐邊的沙發上。
奶奶臥室的燈光很昏暗,大家都不說話,定定的坐著,林阿慕盯著牆上的照片發愣!
全家福在所有的照片上最顯眼,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爸爸、媽媽、兄弟、姐妹們都開心的笑著,那照片是在林阿慕十四歲的時候拍的,小叔自己買的相機拍的。
照片上爺爺和奶奶看起來還沒那麼蒼老,叔叔阿姨爸爸媽媽看起來也很年輕,林阿慕以及兄弟姐妹們臉上還透露著稚嫩。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爺爺是三年前去世的,林阿慕沒能見上爺爺最後一面。
從西安趕回家的時候,爺爺已經躺在棺材裡,林阿慕當時沒戴眼鏡,看不清楚爺爺躺在棺材裡的臉,她不敢看,她怕看了之後記得的就是爺爺死去的面容,她不想,她想要記住爺爺笑著的樣子,兇起來的樣子,活著的樣子……
那個時候,林阿慕聽媽媽描述爺爺去世前那一個小時,林阿慕每每回想起來都淚流滿面。
媽媽說,大概凌晨的時候,奶奶就喊三叔說,爺爺上不來氣,然後所有在家的親戚都趕了過去。
看到爺爺的時候,爺爺正在床上艱難的大口呼吸著,趕緊叫了救護車。
然後,大家扶著爺爺,穿好衣服坐在臺階上等著救護車的到來,爺爺全身冒著豆大的虛汗從身上往下滴。
爺爺眼睛看著路口期待著救護車的到來,可是救護車離林阿慕家實在是太遠了,等救護車到的時候,爺爺已經沒了氣息。那個時候爺爺對生的渴望是那樣的強烈。
可是,有的時候,人不是渴望什麼就會有什麼?
當時,林阿慕和姐姐回到家,唯一嘆息的就是要是當時有個人會急救措施該多好,可是沒有人,媽媽不會,伯伯也不會,一切如今說來只是懊悔和眼淚。
林阿慕看著奶奶眼睛緊閉著,時不時會因為疼痛感哎呦一聲!小叔給奶奶把被角掖了掖。
林阿慕想起來,爺爺剛去世一兩個月的時候,林阿慕回家看奶奶的時候,奶奶給林阿慕說自己有本書可好了,讓林阿慕也看看。
在一旁的三叔聽到奶奶這麼說,忙說道:“你別聽你奶亂說,那書你還是別看了!”
林阿慕好奇是什麼書?跟著奶奶走進了臥室一看,原來是一本講往生之類的書,紅色的封面。
林阿慕知道奶奶還在惦記著爺爺。
三叔喊林阿慕和奶奶吃飯,奶奶跑到客廳爺爺的靈位前在和爺爺說悄悄話,林阿慕躲在門外看著,沒聽清奶奶說什麼。只是林阿慕看到奶奶說的很認真,就像是和活著的人對話一樣!
陪伴了算是一生的人如今先走了,奶奶該多麼的難過呀!如果往生之說和與靈位對話可以給奶奶一定的心裡安慰,有何不可呢?
林阿慕現在只祈求奶奶不要有事,不要和爺爺一樣走了,如果奶奶也走了,叔叔阿姨爸爸媽媽姑姑兄弟姐們還有林阿慕回家的理由是什麼呢?
沒有人等著自己回家了,這個家還有什麼意義?
“阿慕,你要不回去歇著吧!我和你爸、你大伯還有你三叔都在這裡呢!”小叔說道。
一下子把林阿慕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