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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想方設法於同伴口中奪食的人。”
“他們覺得...同伴們得到的東西,本該屬於他們,甚至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著、思考著,如何才能讓本該屬於他們的,重新回到他們的手中。”
“他們是誰?是站在高高山崗之上的人?是站在道德頂點的人?還是穩坐於廟堂享受香火的人?不是的...他們是聰慧之人!他們是隱藏於世間各處的聰慧之人!但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自認為的聰慧,終有一日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梁樹似是瘋了,獨自一人站在無明的長街之上,且是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而臉上的神色,也是越發猙獰、兇狠、惡毒。他環顧起了兩側的街路,也是看向了這城市邊緣的千家萬戶。往日梁樹做的是倒賣的生意,因此自然也就清楚,城裡物價之所以會如此高昂,究竟是誰在背後運作。
在梁樹看來...如果這碧霄城邊緣的人都不存在了,那麼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梁樹於寒涼長街之上足足站了一夜,不知是否勞累,也不知是否疲憊,卻也未曾靠坐在牆角,於寒涼之中席地而眠,而這...也是他最後的尊嚴,也是在淪為乞丐之前,最後的掙扎。但問題是,難道不坐在牆角,就不是乞丐了麼?
最初的乞丐,踏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步走到了梁樹的身前。
乞丐什麼也沒有說,僅是端著破碗站在梁樹身前,對著他直勾勾的瞧著、看著。
梁樹什麼也沒有說,僅是對著身前的乞丐,直勾勾的瞧著、看著,卻也不知他是否發現...他的雙眼,已是化作了空洞無神的模樣,他的臉頰早已被髒汙覆蓋,他的長髮也是化作了蓬鬆散亂,身上的衣物也是有了些許襤褸之意,尚有腳上的鞋履,也是化作了塵土遍佈的破爛之形。
梁樹身前似是放了一面鏡子,卻也不知...乞丐是梁樹的倒影,還是說梁樹是乞丐的倒影,也許無論誰是誰的倒影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梁樹已是成為了乞丐。
乞丐什麼也沒有說,僅是將手中的破碗放在了乞丐身前的地面之上,隨後便轉身離去,消失在長街之上。
乞丐什麼也沒有說,僅是彎腰垂首,無比卑微,無比狼狽的將那破碗緩緩撿起,且是捧在了手中。
乞丐坐在了牆角之下,翹首仰望,可見長街之上人來人往。
人於長街如若川流呈現著不息之意,卻也不會有人側首關注一個乞丐,更不會在意乞丐那雙空洞雙眼中...隱藏的憎恨。
憎恨需要發洩,卻也不會沒有緣由的去發洩,或者說...發洩心中的憎恨,終要有個方向,也需要一份契機。
而這份契機,很快便出現了。
蓬門大人要出門,於廟堂中久居的他於近日有著明顯的出門之意,而得知大人即將出門的乞丐們、百姓們,皆是坐不住了。
乞丐們想要向這位大人討個公道。
為什麼要討公道?
因為遭受了不公,才會想要討公道。
什麼是不公?
城裡那不合常理的物價,即是一種不公。
而在這些乞丐眼中,身為廟裡的神仙,將物價壓下不過是一件輕鬆到不能再輕鬆的事。
當然...這些乞丐似乎也從未想過,廟堂是很難介入百姓對商品定價之事的,一旦介入...便很有可能會被扣上一頂...欺壓百姓的帽子。不過這頂帽子也僅是針對尋常仙人,像是蓬門這種狗官,是完全沒有作用的,畢竟...帽子多了不壓身。
乞丐想要告狀,百姓卻是慌了神,如果在碧霄城坐鎮的是尋常仙人,他們倒可以透過扣帽子的方式,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但蓬門是誰,滿城打聽,任誰在背地裡都說不出他半個“好”字來,這位...什麼事幹不出來?
乞丐想要告狀。
百姓不想乞丐告狀。
想與不想,是一種矛盾,而解決矛盾的方式有很多,卻未必每一個都充滿合理性,而且一旦關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那麼解決矛盾的方式,往往會帶上一定程度的偏激色彩。
蓬門這位散仙尚未出廟,即將出廟的訊息便在碧霄城內傳的沸沸揚揚。
一些百姓對此是不以為然的,畢竟腿腳長在人家的身上,人家願意去哪就去哪,偶爾出來走走,倒也無可厚非。也有一些百姓對此是誠惶誠恐的,不僅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即將到頭,更是覺得...自己惡意哄抬物價的事若是流入了散仙大人的耳中,保不齊是要掉腦袋的。
街上的乞丐似是有了成群結隊的意味,如果真的聚集起來並向廟堂施壓,蓬門這位散仙大人很可能會殺掉一批惡意哄抬物價之輩,給這些百姓洩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