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要求夏寒些什麼,也不曾強迫夏寒些什麼,似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的機會,也似一開始便不曾給他任何選擇的餘地。
夏寒離去了,且是帶著滿腔迷茫離去,不過在離去之前卻是回首,於順門照落的夕陽血色之中,看了一眼桌案之上那染血的鋒刀,以及桌旁那滿是鮮血的椅子。
似是做出了覺得,卻又狠不下心來,因此也僅能帶著滿腔的迷茫離去,亦是帶著遍佈於周身的鮮血...走在了熙攘的長街之上。
難得於夕陽之下歸家,也似是第一次於夕陽之下歸家。
家依舊是家,依舊是浮淤巷中的家,不過院落中的蓮花,卻是逐漸多了起來。
夏寒不知蓮花從何而來,夏寒深知蓮花從何而來,但無論知不知道,對於此刻的他來說,都不是那般重要。回到院落中卻也不曾去看那遍佈於窗沿、窗下的蓮花,僅於夕陽之下看著已被雕好的腿足,但...夏寒一時間卻又找不到這雙腿足的用處。
往日不曾雕好之時,總是想著能夠儘快雕好,因為這是一種...對美好理想的嚮往。
今日固然已是雕好,卻又希望這雙腿足並未雕完,因為這是一種...對殘酷現實的退讓。
終究是不曾抱起腿足,僅是帶著滿身落寞與迷茫,回到了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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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麼?”妹妹依舊坐在床鋪之上,卻也僅能坐在床鋪之上,見夏寒滿身鮮血,雖是道出了關切之言,但無論於語氣還是表情,透露出的也僅有敷衍。
“我...”夏寒開口,很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倒也不知是不想讓妹妹為自己擔心,還是明知縱是去說,自己的妹妹也幫不了自己什麼。
“也許傾訴也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法,如果將一切事情都壓在自己的心裡,終究會衍變成難以解決的問題。”妹妹依是開口,雖然已是透過觀察於隱約間知道了什麼,亦是透過遇安的講述而知道了朱家的事,但有些事...還是需要夏寒親口來說。
夏寒無言,僅是坐在床邊,背對著妹妹,背對著夕陽,將來到碧霄城之後所遇之事,盡數如實告知。
妹妹聽聞之後,那素來平淡的面容,也是化作眉目緊蹙的模樣,且是微微側首,將目光放在了窗外的蓮花之上。
夏寒無言、妹妹沉默,致使狹小的房間中充斥著沉悶與壓抑之感,同時亦是有著些許順窗而落的夕陽的血色。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卻也不想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夏寒微微側首,可見淚水順著滿是血汙的臉頰流淌。
“立場這種東西,永遠是最難站的,很多人都想著左右逢源,卻是不知自己根本沒有左右周旋的能力,很多人都想著擁有自己的立場,卻是不知自己根本就沒有獨立的力量。”妹妹的言辭看上去沒有任何道理,卻是隱晦且委婉的告知著夏寒...若是不想死,便要按照朱家管事所說的去做。
夏寒蠢笨,卻也不知是否聽懂了妹妹所說,不過還是起身離開了房間,且是來到了院落之中。而僅在出門一瞬,夏寒即見隔壁的遇安,正傻兮兮的捧著一朵盛綻的蓮花,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他家的院落。
似是不曾想到夏寒能夠在黃昏之際歸來,遇安入門即是赤面,且似做賊一般將手中蓮花藏在了身後,隨後更是呈現出一副不小心走錯門的模樣,打算轉身離去。
“你似乎很喜歡她。”夏寒有問。
遇安駐足,且是紅著臉拼命點頭,也算得上是做出了回答。
“她沒有腿...”夏寒好心提醒。
“我不大聰慧。”遇安傻笑而言。
“會很辛苦。”夏寒依是提醒,且是委婉的告知著,一個沒有雙腿的女子若是與一個不大聰慧的男子一同生活,那麼日子一定會非常辛苦。
“並不會更辛苦了。”遇安不知是否聽懂夏寒所說,不過還是傻兮兮的開口道,似是覺得...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斷然不會次於當下。
“如果我不在了,你會照顧好她麼?”夏寒苦笑而言,無論於模樣還是言辭,皆是透露著一股...臨終託孤的意味。
遇安點了點頭,且在點頭之後方才想到了夏寒所言之意,故而有問:“你要走了?”
“嗯。”僅是一字回答,卻也是夏寒僅能做出的回答。
“去哪裡?”遇安有些迷茫的問著,似是無法理解夏寒為何要走,也是無法理解他為何要丟下自己的妹妹獨自離去。
“一條與最初...完全相悖的道路。”
“會歸來的,對麼?”
“也許吧...”
“那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不大的院落之中,夏寒惆悵而言,而遇安則是拍著胸脯做出了承諾。
夕陽漸落西山之後,而在獨屬夕陽的血色之後...迎來的也註定將會是夜晚的寒涼。
寒夜終將逝去,但也不是所有都能迎來黎明,也不是所有...都能等來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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