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沒有答案,無數猩紅的苦難已是貫穿了霖安的身軀,且是將其釘在了滿是荒蕪的大地之上。霖安承受著罪孽與苦難帶來的傷痛,卻是於絕望之時,用著那空洞的雙眼,見到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那是一抹微弱的希望,亦是一抹微弱的光亮。
是一株青翠的嫩芽,就在不遠處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嫩芽長在小小的土包之上,亦是長在一截漆黑的斷臂之下。
那是小狗“安”長眠的地方,如今卻是生出了青翠的嫩芽。卻也不知是小狗不想向這滿是罪孽與苦難的世界認輸,還是想要將生命化作另外一種形式,繼續與這罪孽、苦難交織的世界展開鬥爭。
霖安於無數罪孽腳下,亦於無數苦難穿身的痛苦中恍悟。
那小狗,難道不正是自己的模樣嗎?
小狗將沉睡中的自己喚醒,難道不正是自己時常想著幫助他人的模樣麼?
小狗指引著自己前行的道路,難道不正是自己時常為他人著想、考慮的模樣麼?
小狗初遇罪孽便藏身於泥土,難道不正是自己時常因能力不足而展露出的迷茫模樣麼?
小狗再遇罪孽擋在自己身前,難道不正是自己時常想著要為弱小之人、需要幫助之人挺身而出的模樣麼?
小狗因保護自己而斷了腿足,難道不正是自己於幫助他人之時,而呈現出滿身狼狽、周身傷痛的模樣麼?
小狗寧可死也要與罪孽戰鬥,難道不正是自己想要去做、即將要做、來日必然會做的事情麼?
霖安似是懂了什麼...
也許...真正的自我一直都在身邊,根本就不需要去刻意尋找。
只不過世人每當直視自我之時,總似霧裡看花,不得真切。有人將自己看做清澈的河水,有人將自己看做挺拔的樹木,有人將自己看做高高在上的白雲,也有人將自己看做散發溫暖明光的烈陽。卻是很少有人想過...自己看到的總是自己所幻想的,而幻想出的模樣總會掩蓋起人們最為真實的模樣。
罪孽與苦難交織的大地上,河水無法用清澈將其沖刷,樹木無法用挺拔將其抵擋,白雲無法用自己的高高在上將其懾服,縱是烈陽也無法用溫暖的明光將其淨化。
唯有鬥爭,才是這至黑至暗的世間,最為迫切、強烈需要的因素。
霖安認清了自己,認清了自己並不偉大、也不高尚,就像那小狗一樣,既不是名貴的品種,也沒有出眾的外表。但...又能如何呢?這絲毫不礙他於罪孽、苦難進行抗衡,也不礙他為這至黑至暗的世間帶來希望。
認清了自己的霖安於無數罪孽與苦難之下緩緩向前爬去,縱有苦難經罪孽之手接連斬在他的身上,卻也絲毫不阻他前進的意志與思想。
霖安看到了希望,亦是於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絲微弱且渺茫的希望,而這份希望也是讓他再一次竭盡所能、拼盡全力的向前爬去。哪怕於爬行的過程中,被無數手持苦難的罪孽斬斷了腿足...斬斷了手臂...甚至是斬斷了脊樑所在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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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停下,縱是身軀已殘,縱是痛苦加身,霖安還是一點點爬到了那青翠的嫩芽之前。
看著地面上自己曾於過往中留下的字跡...安。
方才回想起那從未被遺忘過的名字...霖安...霖安...葉霖安!
霖安抬起了僅餘的一隻手臂,亦是將那小小土包之上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嫩芽抓在了手中,但在嫩芽入手一瞬,其身軀亦是被無盡的罪孽與苦難淹沒。
罪孽手持苦難,似若驚濤駭浪般洶湧而至,且是層層相疊化作漆黑高山,似是欲憑高山之重,讓霖安永世不得翻身。
高山隨罪孽匯聚,於十丈漸至百丈,又於百丈漸至千丈,直至其高似與漆黑無明的蒼穹相連,其巨亦似佔據整方大地方才有了停止之意。
無明的天地之間,已是沒有了絲毫光亮,唯有漆黑山嶽似若擎天,悄然無聲的屹立於黑暗之中,而已是消散許久的濃霧亦是漸歸漸回,直至將整方天地盡數遮擋。
遙望罪孽之嶽擎天立地,隱於濃霧之中,卻見其漆黑輪廓,隱於黑暗之中,亦見其漆黑之影。
黑暗不會持續太久,也註定不會持續太久,因為無論在怎樣的時代,無論在怎樣的世界,總會有人不甘屈於罪孽,亦是不願敗給苦難。
人...當如刀,動而有聲。
人...應似劍,辭鞘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