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也見到了一個小姑娘。
而被他們同時瞧見的小姑娘,自然也有著截然不同的相貌與模樣。
在青鸞眼中,小姑娘長相甜美,身上不僅穿著精緻的洋裝,手中更是拿著似是名喚冰淇淋的筒狀食物。
在玉簟眼中,小姑娘瘦弱不堪,身上衣衫襤褸且似無法蔽體,手中更是拿著不知於何處撿來的死老鼠。
而小姑娘的一隻手臂,則是於青鸞眼中呈現著潔白如玉的模樣,而在玉簟眼中則是呈現著漆黑如墨的模樣。
小姑娘看上去很是可憐,且是呈現著無比、迫切需要幫助的模樣。
也許...她真的是需要幫助。
但...似是需要幫助的她,在見到青鸞與玉簟後,卻也不曾上前乞求些什麼,僅是經過短暫的驚慌與錯愕,便似老鼠逢貓一般,瞬間竄入了街旁的小巷,沒了蹤影。
“她是誰?她為什麼要跑?”青鸞有問。
“她似是染上了難以醫治的病患,也似是生活在不幸之中的人。”玉簟有答。
“那是怎樣的病患?又是生活中怎樣的不幸?”青鸞再問。
“沒人知道那是怎樣的病患,能夠知道的僅是這種病患會迅速傳染。”玉簟再答。
“為了避免被傳染,所以一經被發現便會被殺掉對麼?”青鸞依問。
“也許...殺死一個人,遠比拯救一個人要簡單的多。”玉簟依答。
“哪怕她自身,從未做錯過什麼...”青鸞輕聲而言,卻也不知是在對玉簟而言,還是在對自己而言。也許在這一刻,她已是將自身帶入到小姑娘之中,且是在想...如果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做錯,便要受到他人的傷害,那該會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啊。
“你想幫助她?”玉簟側首,對著青鸞微笑而言,似乎在這一刻...他已經找到了改變自己人生的契機。
“不是我想幫助她,是我一定要幫助她。”青鸞側首,亦是對著身旁的玉簟微笑而言,似乎在這一刻...她已經回想起了自己肩上的職責,以及那名為英雄的重擔。
同時青鸞也是想起...在那遙遠的過往,似是有人於她絕望之時對她伸出了溫柔的手掌。如今...她的手掌也許無溫,卻也打算將它伸出,並試圖改變小姑娘那滿載寒涼的命運。
青鸞不曾繼續說些什麼,因為相比於紅口白牙的說,她更偏向於...做。
她辭別了明媚的長街,走入了略顯陰暗的小巷,又於陰暗小巷中轉入了漆黑無明的衚衕,且在黑暗之中尋找著小姑娘那瘦弱的身影。玉簟跟隨其後,僅是看著青鸞那於明媚長街走入陰暗小巷,又於陰暗小巷轉入漆黑衚衕的背影,經久沉默、經久無言。
玉簟不禁有些迷茫,且是迷茫的想著,一個勇於為他人步入黑暗的人,難道不是一個好人麼?自己的媽媽又為何要將其視作...脫離正軌之人呢?
問題沒有答案,不過玉簟還是跟隨在青鸞身後向前而行,且是直至死衚衕的盡頭方才駐足。
地上的井蓋開而雖合,卻也呈現著合而未起、依舊留有縫隙的模樣。
“黑漆漆的,看上去就像是深淵一樣。”玉簟看著井蓋的縫隙輕聲而言,似是不大相信會有人願意鑽入下水道中,也是難以相信會有人在黑漆漆的下水道中尋求生存。
“看上去像是深淵的,絕不單單隻有這裡。”青鸞亦是看著井蓋的縫隙輕聲而言,似乎很是確信之前的小姑娘就在下水道中,畢竟對於老鼠而言...這黑漆漆的下水道無疑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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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鑽入了下水道中,姿勢算不上是優雅,也見不到任何、絲毫英雄救世時的姿態與模樣,唯一能夠見到也僅僅是...義無反顧的模樣。玉簟依是跟隨她共赴其中,但面上的神色卻也多是不願,但為何會不願,卻也無人知曉。
下水道中的空間不一定狹窄,但下水道中的空氣卻一定是滿載腐味。
不幸的是,這裡的道路四通八達,很難尋找到正確的方向。
幸運的是,這裡雖是下水道卻也無水涓滴絲毫,而是呈現著無比干燥的模樣。
有著些許光亮,卻也微弱異常,它就在下水道的深處,亦是在青鸞、玉簟身前那遙遠的地方,且似是透過街路上井蓋的洞孔,對著這陰暗乾燥處偷瞄。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
“它們一定是承受了無盡的苦難,且至今依是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