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如若繁星,彼此之間的距離雖然很遠,卻也依是分佈、遍佈於荒涼的大地之上,彼此之間沒有相通的道路,彼此之間有的僅是寂靜與荒涼。
作坊之中有著火爐,火爐之旁有著鐵砧,這裡的百姓多是聚集於作坊中、鐵砧前,並拿著鐵錘於砧上敲敲打打,卻也不知在敲打些什麼。
青鸞帶著青羽、小姑娘依是行於荒涼大地之上、無數火光之間,亦是行於無數鐵錘敲打的聲響之中。看上去有些孤單,看上去十分孤單,看上去異常孤單,雖然孤單沒有方向,但也依舊筆直對著前方。
於前行的道路上駐足,亦側首看向一旁的小作坊。
僅見數位百姓正圍繞在火爐那灼熱的火光之下、冰冷的鐵砧前,看著一位手持鐵錘之人,正對著自己的手指敲打。
手指就在鐵砧之上,且是承受著鐵錘的反覆敲打,卻也不知是否會感到疼痛。而圍繞在旁的百姓...有對鐵砧之上的手指仔細瞧看者,也有在旁手拿圖紙關心指點者,尚有在旁高談闊論者,更不缺乏在旁議論紛紛者,甚至素來不會缺少在旁指指點點者。
手指似是經過燒灼,呈現著無比赤紅的模樣,且是於隱約之間有了些許鑰匙的模樣。而在旁指點之人手中圖紙所繪的,則是一柄頗為精緻且具古樸之形的鑰匙。
小作坊是這樣的,六重天中的小作坊也大抵皆是這樣的。
青鸞沒有上前詢問作坊中的人在做些什麼,僅是不斷向前而行,因為她還隱約記得...自己的肩上還有未履的使命,不過這份使命究竟是崇高還是自私,至今也依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雖是未曾上前詢問,但作坊中那持錘敲打自己手指的少年卻是發現了青鸞。
少年名喚持夢,很簡單的名字,也是很好懂的名字,似是寓意著...有朝一日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將夢想牢牢抓住並持於手中。
持夢年歲不大,僅是二十出頭,目潔眉濃,膚色如麥,肌體如石,面色剛毅,雖無俊朗之感,卻也透露著正直、老實且熱情的意味。
持夢發現了青鸞,亦是對膚色如瓷若雪的青鸞感到了好奇,因為在六重天中,人們的膚色縱是不會因火爐烘烤變黑,也會因終日勞作於火爐旁而變的乾燥、枯黃。
“你似乎不是這裡的人。”持夢依立作坊之中、鐵砧之後,且是停下了手中敲打的動作,於火光之中對著青鸞微笑而問。
“我也並不想成為這裡的人。”青鸞於無明夜幕之下、荒蕪大地之上側首,對著作坊中的持夢輕聲作答。
“你要去哪?也許我可以為你指明方向。”
“我要去往更高的天上,但我卻是忘記自己從何而來,更是不知...我為何要去往天上。”
“也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回想起最初的目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記得來時的地方。”
“最初的目的...來時的地方...那很重要?”
“也許很是重要,重要到遠比前行的方向與想要到達的地方更加重要。”
“也許並不重要,因為很多人都在路上將它們遺忘,而能夠被遺忘的,即是一種無關緊要。”
持夢無言,僅是於沉默之中,亦是於作坊之中看著青鸞,似是在想青鸞所說是否正確,也似在想...為何青鸞會如此輕易便將過往遺忘。
問題沒有答案,僅經片刻沉默,持夢便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初具鑰匙之形的手指開口道:“通往五重天的柴門就在遠方,它始終呈現著敞開的模樣,不過在敞開的柴門之中尚有鐵門一道,唯有用鑰匙,才能將其開啟,並去往更高的地方。”
“鑰匙在哪?”青鸞不解而問,也許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卻也覺得這份答案未免太過於荒唐。
“這就是鑰匙。”縱是無比荒唐,但持夢還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將那初具鑰匙之形的手指置於青鸞眼前,亦是讓這荒唐的答案,成為了青鸞眼前的現實。
荒唐的答案呈現在了青鸞的眼前,但青鸞還是不大相信持夢所說,僅是轉過身去並繼續前行,似乎想到找到六重天的柴門,親自去確認這份答案...是否荒唐。
走過無數遍佈大地之上的“星光”,也是走過了遍佈大地的無盡“荒涼”,青鸞也是順利的到來了六重天的偉岸雕像之下,站在了那大敞的柴門之前,亦是站在了柴門之前那青翠的山坡之上。
青蒼蔚藍,烈陽高懸,風輕雲淡,尚有鮮花朵朵零星分佈於青翠的山坡之上。但神奇的是...唯有立足山坡,方能見到這美好的形象,只要辭別山坡,哪怕僅是一步,便會再度回到那無明的天地之中。
正如持夢所說,柴門雖敞,卻有漆黑鐵門嚴絲合縫的堵在其中,而在鐵門中央靠下的地方,更是有著鎖孔一處,其大小與這裡百姓所打造的手指,大小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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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不信一道鐵門便能攔住自己的去路,畢竟自己肩上所負的是無比崇高的理念以及當稱偉大的職責。
青鸞將“崇高”與“偉大”加持在了無前之上,亦使無前化作鋒銳寒芒斬在了鐵門之上。
當...
雖是加持了“崇高”與“偉大”,但可惜的是...堅硬鐵門似乎並不吃這一套,且依是呈現著紋絲不動的模樣,更是得見無前所化寒芒竟是未曾在上留下痕跡絲毫。
“怎麼辦?”青鸞於鐵門之前側首,看著身旁的青羽不解而問。
‘也許我們應該去找一些好心人。’青羽未曾回答青鸞,但站在青鸞之右的小姑娘卻是抱著髒兮兮的布娃娃輕聲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