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空手臂僅經剎那即是莫名炸裂,且於霆筠那流淌鮮血的眼前化作了碎片萬千。
啪!
因無法理解眼前發生之事而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而那不知於何時化作漆黑墨色的六翼腿足亦似燃燼木炭而瞬間破碎成塵。尚有那齊腰的長髮,亦是化作了草木餘燼之形,且順發梢開始漸消漸散。
霆筠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無需再去探究、查證,因為無論發生了什麼,失去了白玉長弓、往生飛羽、六翼、鏤空的她,都已是陷入了潰敗之境。而同樣不知發生了什麼的青鸞,卻因霆筠手臂、腿足的破碎,而使面色越發猙獰,彷彿在這一刻...勝利已是被她緊握於手中。
霆筠獨腿而立,雖見青鸞迎面走來,卻也未曾退讓或逃離,反而依是保持著翹首、挺膛的高傲模樣,亦是保持著...青鸞最不想、最不願、最不悅、最不喜見到的模樣。
青鸞很想親手摺斷霆筠的高傲,也很想在這勝利之時好好的羞辱、折磨她一番,從而讓她做出屈服、求饒之舉。但也僅在臨近,尚未來得及開口之際,即有漆黑火焰於霆筠腳下瞬起,亦經一瞬而完全包裹、覆蓋其周身上下。
青鸞不知這漆黑火焰從何而來,不過卻在火焰瞬起之時不慎沾染了些許,哪怕這所謂的“些許”僅有絲毫、寸縷,也是讓她感受到了千刀萬剮般,深入骨髓、靈魂的痛苦。而這份痛苦更是讓她毫無顧忌、毫無形象的在地翻滾、抱頭哀嚎。
僅是沾染絲毫寸縷,即使青鸞在地翻滾哀嚎。
而周身覆滿黑焰的霆筠,卻依是保持著傲然挺立、如鶴孤高的模樣,且是...致死未動,致終未搖,不僅無淚流淌,更無哀聲絲毫。
霆筠似是死了。
霆筠似是未死,且依是承受著黑焰燒灼所帶來的痛苦。
但無論是死與未死,只要不曾站在她的角度去經歷她所經歷的一切,便不會真的知道她是否已經死去,也不會有人真的知道她是否痛苦。
仙鶴孤傲,卻也無人知曉。
而臭水溝中的老鼠,至此也是不知...她,為何至死也不願放下這份孤傲。
晴雷依是在前,且是奔襲於繁花之間,雖展世間極速,卻也未曾踏中繁花一朵,顯然是有意避及。畢竟身為英雄的他,並不想踐踏同樣身為英雄之人...用生命去保護的事物。
寒煙依是在後緊追不捨,不過失去了一切意識的他,卻是肆無忌憚的踩踏在了繁花之上,使過往之處的花朵盡數折腰飛舞。
看上去有些諷刺,但不可否認的是,晴雷若是擊殺寒煙,無論目的為何,都是間接的保護了花朵,也是間接的在做...寒煙一直在做之事。
而這也算得上是...晴雷間接的承接下英雄的職責,寒煙的信仰。
於奔襲之間,再凝雷霆軌道在懷,且於奔襲之間接連轉身,致使橙黃雷光接連辭於炮體。在晴雷看來,寒煙已是失去了意識,縱是攻擊迎面也不會躲閃、亦是不知躲閃,故而雷霆軌道已經無需刻意固定軌道,只需全力宣洩雷霆炮火便好。
正如晴雷所想那般,橙黃雷光接連辭炮,僅經剎那一瞬即是跨越長街,並將寒煙那似若惡鬼般的身形淹沒於雷光之下。
電弧渲染鮮血,鮮血亦是渲染電弧,致使經炸裂而宣洩的電弧由橙黃化作了赤紅。而寒煙那滿是鮮血、滿是焦痕的身軀,亦是不斷於赤色電弧之中疾馳而出,且依對遠處晴雷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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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雖死,尚有揚爪本能。晴雷見寒煙未倒,即是再憑極速致使身軀化作雷光,對著長街遠處而去。不為逃離,僅為與寒煙拉開一段距離,從而憑藉雷霆軌道進行遠端打擊。但讓晴雷不曾想到的是,極速剛展,身形亦是剛化雷光,腳下即是瞬間受絆。
身形瞬間被絆倒,亦因極速而起的慣性於長街滾翻,至遠方駐。
晴雷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絆在了什麼之上,不過尚未起身即是垂首,對著腳上瞧看而去。僅見...一株?一隻?一位?雙葉似臂,根莖似足、花冠似首的花朵正騎在他的腳掌之上,並不斷用著手臂般的葉片,對著他的腳面拍打。
什麼東西?這是晴雷的第一想法。
這怎麼可能?這是晴雷的第二想法。
晴雷下意識的側首瞧看,看向了因重傷而難以奔跑,只能緩步前行且依對自己而來的寒煙。寒煙沒有異常之處,依是憑藉本能、殘志行動,但他那殘破的、滿是鮮血的身軀之後,竟是聚集了無數以根為足、以葉為臂、以冠為首的花朵。
似若一帥統御千軍,也似千軍共擁一帥。
也許應該如此,也許理應如此,畢竟受到保護的總是會擁護、愛戴保護過他們的,而受到擁護、愛戴的,也總是會竭盡全力的去保護擁護他、愛戴他。
不知那些看似可愛且神奇的花朵有著怎樣的能力,但若是側位世界的晴雷在此,一定不會覺得它們可愛或神奇。而正位世界,於明媚長街、繁花之間起身的晴雷,亦是自始至終都任憑花朵對他腳面拍打的晴雷,也是為自己片面且愚蠢的想法,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花朵拍打著腳面,晴雷不以為然。
花朵爬上了小腿,晴雷不以為然。
花朵抱緊了小腿,且使花冠上的花瓣漸漸枯萎、凋零,晴雷依舊不以為然。但...枯萎、凋零的,並非只有花朵的花冠,尚有花朵所緊抱的晴雷小腿。
看著自己與花朵同凋的小腿,或者說膝蓋之下已是空蕩的大腿,晴雷方知...這看似可愛的花朵,有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