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雷跪在地上虛聲而言,而青鸞則是欲要上前將他扶起,但也僅是上前數步便是駐足,因為忽有直覺於心中瞬起...只要再進一步,她便要死!
青鸞無動,晴雷跪在地上亦是無動,不過卻是有人於柴門之中緩步走出,並以傲然之姿立於晴雷身後。
是一位女子,一位金屬與肉體完美交織的女子。
女子右腿掩於青藍半裳之下,左腿則是完全由金屬構成。金屬銀灰,其上浮雕花紋精美且玄妙,似若繁花盛綻,且有人形抱於繁花之間、腿足之上。不見其容,僅見其背肌如龍盤臥,尚有六翼舒展且是包裹於女子腿足之上,翼上羽毛齊列似若鱗甲,分別遮擋於腰肢、大腿、小腿以及延伸至腳踝之上。
女子上衣寬鬆,半覆於身,半纏於腰,左臂隱於寬袖之下,右臂如若腿足,完全由金屬構成。金屬銀灰,雖與腿足同質,卻是鏤雕而成,沒有過於玄妙的花紋,倒像是萬千線條無序交織,並呈現著中空的輕盈、脆弱模樣。
有弓持於女子左手之中,其色潔白無瑕,其質如若昊然天成。
有壺掛於女子腰間背後,其色晶瑩剔透,其質如若冰寒萬載。
長髮如若馬尾懸於身後,且有湛藍蝴蝶髮卡束於其上,形若女神於明光之中展翼,掌墨河於九天傾瀉凡間。
女子雖美,且似冠絕諸天,但雙目卻似殘缺,自柴門走至晴雷身後,始終都是保持著雙目閉合的模樣,雙唇天青卻也不知刻意塗抹之色,還是說...原本即是如此模樣。
晴雷傷勢未愈,卻是微微側首,本想對女子說些什麼,但話未辭口,女子便是瞬抬六翼腿足...橫擊于晴雷那滿載陽光的笑臉之上。
砰!
六翼腿足似攜開天闢地之威,僅在剎那即使八方湖水炸裂,亦使勁力宣洩如潮直覆八方,不僅使遠處岸上繁花皆化齏粉,亦使裂痕瞬起於偉岸的雕像雙膝、腿足之上。而晴雷亦是在這一擊之下化作流光飛向遠方,於沿途撞碎樓閣無數的同時,亦是成了連綿千百里的空曠地帶,其內唯見殘垣斷壁、碎磚破瓦。
晴雷不知生死,唯見其身形如蔥倒栽於千里之外的廢墟之中...看上去於短時間內,不會再有起身之能。
解決了晴雷,女子便將那高傲的面色對準了青鸞,而青鸞僅在一瞬便感受到了死亡的到來。
如果說...面對流水、晴雷,青鸞還能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微弱勝算,那麼此刻面對女子即似螻蟻仰望蒼穹,見不到絲毫的勝算,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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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筠,上重天闕繼承英雄過往之人,卻也僅是繼承了英雄之名,而未曾於過往中繼承任何意志與力量,也許並非是不想...而是根本就不能。
信仰、意志、理念、思想,縱有萬般也是無法彌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而此刻青鸞僅是看了霆筠一眼,便切身感受到了什麼才叫做真正意義上的絕望。
絕望,並非起源於隨意一腳便崩碎千百里大地的強悍實力。
絕望,僅是起源於無法透過認知而感受到的層次,就彷彿是...螻蟻雖強,卻也無法感知到人類的存在。
如若晴雷之前所說那般...快逃。
此刻青鸞心中所想的也僅有...快逃。
但可惜的是...縱是想逃,也是無處可逃。
因為直覺在告知著青鸞,天下之大、九天雖廣,卻也沒有任何逃離的去處與方法,縱是相隔天闕...只要霆筠開弓,她便一定會死。
於絕望之中回想過往...亦是於絕望之中想到了自己最後的底牌。
往日那溫柔的男子曾對青鸞說過...
所謂的世界並非是呈現於人們感官之中的模樣。
真實的世界是三位一體的模樣。而常人所見的僅僅是呈現於他們眼前,且是稱之為“正位”的世界,除了正位世界之外,尚有一位在左稱之為“側位”,尚有一位在下稱之為“下位”。
可以理解為三位相交,亦可理解世界有三,三位相疊,方才構建成了當下所在的世界,如此方才稱之為...三維。
正位、側位、下位,三位相交,彼此互動,方才稱之為“三維”。
如果無法於正位世界中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不妨透過世界的互動,去幹預、左右正位世界中的事物,從未在正位世界中達成自己想要達成的結果。
也許開啟側位世界的大門需要鑰匙,不過慶幸的是...這把開啟大門的鑰匙,早已經那溫柔男子之手,交到了青鸞的手中。
霆筠未動,卻有金色霞光於青鸞眼中瞬出,於一旁湖面之上化作了金光璀璨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