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芒之中,總長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熟悉是因為這張臉屬於他自己,陌生是因為三十多年沒有見過這樣年輕這樣有朝氣的自己了,“這是什麼,一面……鏡子?”
“不,這是一個盤子。”白冬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總長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量就像是遇上了烈日的雪,消退的速度飛快並且很快就無影無蹤了,原本他可以單手輕輕鬆鬆地將白冬提溜在手上,可現在連站著都有股搖晃感,當場鬆開了手讓白冬摔落在大樓的邊緣,“我的手抬不起來了,為什麼?”
“五十肩,學名肩周炎,你這個年紀的人得上很正常。”白冬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感覺肩胛骨都要被這老東西給捏碎了,現在一樣連手都抬不起來。
總長的這句為什麼並不是向白冬問的,他問的是自己,鏡子裡的那個年輕的自己。這些年他走得太遠也走得太深,早就忘記了出發那天立下的誓言,現在這看著這張臉,他不得不回憶起了曾經被他刻意遺忘的過往。
“這麼大的鏡子,你之前藏在哪兒了?”總長忽然笑了起來,臉上有種莫名的釋懷。
“當然是貼在後背心放著了,總不能放在‘監獄零錢包’裡吧,上小學那會兒中午不想揹著書包,我都是這樣把作業本塞在衣服裡帶著到處跑的。”白冬把肩膀也凍住了,所以並不怎麼疼,只是流了不少血有些虛弱。
總長嘆了一口氣,“你竟然知道我的力量來自月亮。”
“那當然了,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覺得你像條狗了。”白冬說的都是事實,透過金甄姝的介紹第一次和總長見面,他就用靈魂視覺窺探過了,。位總長的靈魂是狗頭人身的形象,並且不同於阿努比斯那種長吻狗,更像是黴國惡霸犬的頭顱,“今晚你抬頭看了兩次天空,第一次看完你就動手了,第二次看完你才開始攀爬這棟樓。”
和外表不同,每個人的靈魂都是自己主觀設定的,認為自己是什麼模樣,靈魂就是什麼模樣。絕大部分人的靈魂跟自己特別像,那是因為大家都照鏡子,然後理所當然地認為鏡子裡的那個是自己,那麼自己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小部分人的靈魂跟自己外在模樣有很大差異,這說明他們平時在竭力隱藏真實的自己,並且深知真實的自己有何種特徵,總長就是這樣的人。白冬在認識金玟靜之前,壓根就沒想過總長的問題,只是覺得他的靈魂比較怪,僅此而已,可得知了金氏一族的故事之後他便意識到,這傢伙的靈魂如此詭異另有原因。
“不是狗,是狼。”總長搖頭道。
“是狗,不是狼。”白冬也在搖頭,並且向對方發出靈魂拷問:“知道狼和狗的區別嗎,那些穿行在荒原林地裡的是狼,蹲坐在華屋廣廈裡的是狗,所以您是狼是狗,自己的心裡真的不清楚嗎?”
“沒想到我人見人懼,今天卻被一個後生晚輩罵得體無完膚。”總長最初開始學法律的時候,也是有大抱負的,可惜資本之國腐蝕人心,他最終成為了那時自己最憎恨的一類人,屠龍少年終化惡龍的寓言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應驗。
白冬一手扶著鏡子,始終將鏡面對準總長,一手垂在身側,拿出了手機,“別人怕的從來不是你,不過今天之後就不太好說了,如果人們知道大檢察廳的總長是個怪物,嘖嘖。”
“你知道嗎,沒有了月神的詛咒,我也是個健康的成年男性,而你現在胸口和肩膀都受了不輕的傷勢,以為可以吃定我嗎?”剛才胳膊抬不起來,是因為從樓底下爬上一百一十七米高的樓頂耗費了太多力氣,現在廢話了一會兒之後他已經回覆了不少力氣,撐著膝蓋從地上站了起來,“所以還是那句話,你相好留什麼遺言了嗎?”
“你把我帶到這裡,是因為高樓墜落比較難以鑑證吧。”白冬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好,但也沒那麼不好,他拿總長沒辦法是因為之前對方身上的抗性太高,冰凍沒有辦法發揮應有的效果,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六十歲小老頭,“但是你應該瞭解過關於我的卷宗……”
“呃。”總長忽然捂著胸口跪倒在地上,看著鏡子裡的面目猙獰的自己,他之前就猜測過白冬有讓人心跳驟停的手段,還特意讓妻子尋找過防範的手段,但這一刻的心絞痛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他太信任那個女人了,“賤人!”
金甄姝在交際花的偽裝之下,是個法力高強的神婆,她更多地是透過詭計和巫術達到目的,而不是別人傳聞中的美色。她早就跟丈夫說過白冬有問題,並且還給了他一張符咒防身,表示萬無一失,然而那張被總長貼身放著的符咒不僅沒有阻止白冬的寒氣入侵,還在飛快地帶走他的生命力。
白冬也感覺不對勁了,忍著劇烈的頭疼開啟了靈魂視覺,只見總長胸口有一個紅色的漩渦在不斷撕扯他的靈魂,像是要將之攪碎再吞沒似地,“原來她想當的是貝隆夫人,果然最毒還是婦人心。”
總長要是死在這裡,自己身上的嫌疑怎麼都洗不清了,人家的指甲裡還有他的血肉,衣服上還有他的頭髮跟指紋,哪怕查不出來外傷也不好脫罪,畢竟這裡是涵國,外面還有那麼多人等著自己死。
“救我。”總長伸出了手。
“大哥,我怎麼救你啊。”白冬本來就沒準備取總長的命,使用能力只是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反制的手段,察覺狀況不對的時候就已經停下了,現在要命的東西是那張散發著紅光的詭異符咒。
“那就一起死吧。”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總長衝向了白冬抓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扯兩個人都向大樓外面倒去,只要掉下去肯定活不了。
總長先掉了下去,白冬卻在半空中停住,因為有一支幹枯如藤蔓的手臂牢牢地環住了他的腰,只不過那面鏡子一起摔了下去,“呼,還好你及時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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