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頭忙裡忙外就都在為蘇青榮的科舉做準備,怎麼說他這也是頭一次下場考試,常雪玲總是覺得準備了這個就缺了那個,自己的焦慮還半分都不敢在蘇青榮面前表現出來,怕影響他的情緒。
而蘇青榮自己也是沒有閒著的。這一次的科考,蘇家村一共有三個人下場考試。除了蘇青榮,還有戚梓煜、何敏語兩位秀才。
何敏語是季萍兒的丈夫,也是季家的上門女婿,因季萍兒與常雪玲十分交好,蘇大海便帶著蘇青榮來到季家拜訪,希望這一次科考,何敏語一路上能照看照看第一次下場考試的蘇青榮。
但蘇大海知道戚家一向自視甚高,且這一次戚梓煜也同蘇青榮一同下場,拜禮自然也是準備了兩份。
豈料,蘇家父子先來到季家,去拜見了季老先生之後又去拜會何敏語,戚梓煜卻也在這裡。
蘇大海笑道:“這竟是巧了,如此,便不用多跑一趟。”
說完這話,他把給戚家準備的禮物也拿了過來,同季家的一樣,一碗水端平,季家這一份只多了給季老爺子的那一份,季老爺子指導了蘇青榮一場,算是他的先生,這謝師禮是不能少的。
戚梓煜見蘇家做事如此講究,素日並沒有什麼交情,就因為此次一起去考試蘇大海便如此,他也算是面子裡子都有了。果然,蘇小杏說得有幾分道理,這蘇大海一家倒與蘇家村普通農戶有些區別。
戚梓煜忙道了謝,收下了禮物,又道:“蘇先生何必客氣?令郎的才名,季老已經不止一次地跟我們提起過,他的文章我們也都看過幾篇,此次雖然是他第一次下場考試,但依我看,倒是一定會雀屏中選,蘇先生實在不必多慮。”
蘇青榮只是自謙:“戚秀才過譽了。想您像學生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考中了秀才好幾年了,如今我才是第一次下場,在您面前實在是慚愧。”
戚梓煜笑道:“天下讀書人科舉出仕不過是想著為國家社稷出分力,哪裡還分什麼年歲大小?”
何敏語也是應道:“蘇先生請放心。雖說科場艱難,但讀書人都是要經過這一關的,貴公子行的。況,有我二人相陪,必不會出什麼差池。”
蘇大海見這兩個人已經滿口答應了,心下安穩了幾分,同蘇青榮與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又去同季老先生道別,回到家中已經差不多到了晚飯時分了。
常雪玲在廚房裡準備晚飯,蘇青葉只拉著蘇青榮往他的屋子走去。原來,熬了好幾日,她終於趕在哥哥下場考試之前把他的一身行頭都準備好了,要拿給蘇青榮試。
“哥哥你看,你這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我親手給你做的,細細密密的給你繡了個五子登科的圖案在衣服裡頭。還有這大毛麂皮斗篷,白天做文章的時候可以披在身上擋風,晚上睡覺把這個鋪在鋪上,睡在上頭又柔軟又暖和。
還有這新做的小麂皮靴子,裡頭的風毛厚實著呢。坐久了最怕腳冷,腳下和後背若是保暖了,人也不會凍壞。
哎呀,你別關是聽我說,也別白看著,快點試試大小,我在外頭等你,換好了你就出來給我們看看。”
蘇青榮讓她催得沒法,只得按照妹妹的吩咐一件一件地套將起來。
蘇青葉的手很巧,這一套衣裳都是為了抵禦考號裡的寒冷特別敢制的。大多數用的都是皮子,既沒有棉衣那般厚重不好抬手寫字,又比棉的暖和,看著也不臃腫,簡直是一舉多得。
蘇青榮換好了走出來,還真是叫人眼前一亮,他本來就長得俊秀,這樣一打扮更顯得精神抖擻,反而一旁穿著厚重棉服的蘇青茗明顯地被比下去了,簡直像一隻行走的小熊。
蘇青茗撇著嘴:“娘~你看啊,大哥去考試就能穿得這麼好看,偏我沒有。”
蘇青葉翻著白眼:“二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不是剛給你做了件袍子?”
“娘……娘你看她,給大哥做的就是成了套的,給我做件袍子就把我給打發了?妹妹好偏心啊~”
蘇青葉最近一段時間發現這個二哥蘇青茗就是一個活寶。瞧他又開始刷寶,蘇青葉一臉的嫌棄,但是心還是軟了。
常雪玲端出了大盆滷牛肉,嗔了小兒子一句:“你這孩子,這也眼紅個什麼?你哥哥去考科舉,這是他一輩子的大事兒。那考號裡頭條件艱苦,今年冬天又這麼冷,若不是你妹妹手巧,能做出這樣又保暖又輕便的衣服,你哥哥豈不是要受大罪?這你也爭競?
要我說,她這一雙手上做出來的衣服,十件有九件是給你做的。那都是你平日裡摸爬滾打,沒事兒就弄破了,好衣服穿在你身上,過不了幾天就補丁落補丁了,我看就是你妹妹一天到晚不出門,只給你做衣服,也不夠你禍害的。
好了,都別說了,牛肉好了,咱們先吃一頓,還有剩下的生牛肉,等下讓你妹妹做牛肉乾。”
蘇青葉算好了蘇青榮進場的日子,讓母親早早準備了新鮮的牛肉。去科考,考場裡頭會準備一些簡單的吃食,但都是又冷又硬的東西,每天分發的取暖的炭火又是有限的,熱了飯食取暖就難了。
所以蘇青葉想了個做牛肉乾的辦法。
牛肉乾攜帶方便,營養價值又高,做成了的話,在考號裡面幾天營養方面就不成問題了。
蘇青榮瞧著母親和妹妹為了自己忙前忙後,心疼得一臉苦笑,心裡卻暖烘烘的。尤其是這個聰慧又勤快的妹妹,他倒是很感謝老天爺讓她能加入蘇家成為他的妹妹。
時間就這樣在常雪玲和蘇青葉兩個人蠍蠍螫螫的忙綠下過去了,待到了蘇青榮啟程趕考的前一天晚上,好歹該準備的都已經停當。母女兩個又再三檢查了好幾遍,確認無誤,才堪堪睡下。
蘇青榮倒是一夜好眠,次日清晨,在已經完全康復的蘇明和蘇大海的陪同下,蘇青榮坐上了前去科考的馬車,母女兩個和蘇青茗、胡文清一起送他們到了村口,一家子卻都是喜氣盈盈的,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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