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前的事情,早已埋沒在歷史風塵中,再難追尋。玄靈子也只知道一個大概,因為當年的事情是太華山的禁忌,除了歷任掌門和玉霄峰峰主,太華山的其餘尊者連知曉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誰敢相信,三萬年前,太華山曾經被千夫所指。
這並非什麼光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自然越好。
既然連玄靈子都無法解釋《九蓮奪天錄》的事情,那洛漸清也只能作罷。玄靈子說修煉《九蓮奪天錄》的修士,除了九蓮尊者外,沒有一人可以修煉到第六層,而如今洛漸清已經修煉到第五層,下一步便是第六層。
這件事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玄靈子心中在想什麼洛漸清並不知曉,然而洛漸清卻相信自己。《九蓮奪天錄》給了他再修煉的可能,也讓他能夠只用十七年時間,便從金丹中期一路走到合體中期。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肯定會有到時候的辦法。
簡約樸素的飛行寶船快速地穿越雲州上空,往極北之地而去。
妖境深處。
兩道流光一閃而過,妖尊刑危和妖尊號瞑疾步向大殿走來。二者一進大殿,便齊齊走向端坐在寶座上的陰姬。
號瞑性子更急,開口便是:“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要講和,陰姬,如今的局勢我們還是隱隱佔了上風的,就算那玄靈子突破了化神中期,可是天老不也突破天階了嗎?”
陰姬此刻正襟危坐,再也沒有了往日裡的恣意瀟灑。她沉著一張臉,望著眼前兩個明顯壓抑住怒火的妖尊,許久後,才道:“你們太過低估玄靈子的實力了,天老受傷不輕,恐怕需要他與那晉離聯手,才能將玄靈子拖住。”頓了頓,陰姬又道:“這樣對我們並不有利。”
刑危臉色一變:“天老竟然受了重傷?”
陰姬道:“大約需要幾年才能恢復。”
眾人一起沉默。
背手在後,刑危緊蹙著花白的眉毛,說道:“若是如此,十年停戰也確有蹊蹺。陰姬,天老現在已經回來了,他可曾說過什麼話,需要讓你注意的嗎?”
陰姬雙眸微眯,手指搭在尖細的下顎上,輕輕敲擊著。她長腿一翹,便露出萬般風情,一張妖嬈動人的臉龐上即使沒有笑意,卻也十分冷豔。
“天老說,枯山並不簡單。十年停戰為的不僅僅是玄靈子,更為了……那近期不知是否會再次崩塌的枯山!”
不過多時,妖尊刑危和號瞑一起離開了大殿。陰姬向來掌管妖境中的大小事務,她處理得井井有條,深受獨絕天老的重視。而這次的大戰,由獨絕天老言定開始,也由他決定暫停,這一切刑危和號瞑並沒有可以選擇的權利。
然而,刑危卻非常在意一件事:“在我離開前,天老前往了那極北之地,原本是想看看枯山的情況,同時尋找可以永遠封住玄靈子、甚至將他擊殺的方法。雖說沒想到玄靈子竟然正巧逃脫,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天老決定停戰?”
號瞑想的沒有刑危這麼多,他粗魯地擺擺手:“既然天老這麼說了,那就聽他和陰姬的吧。”
刑危若有所思地眯著眼睛,沒有再言。
然而二人並沒有走多久,剛剛轉彎,便見一道湛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刑危和號瞑齊齊怔住,兩人呆站在走廊的拐角處,久久無法動彈。
只見在一條九曲十八彎的迴廊上,水波瀲灩,波光粼粼。迴廊下的湖水因風微動,吹拂起陣陣漣漪,碧澈清亮的流水叮嚀作響,彷彿敲擊著世上最動人的旋律。而在這回廊上,一個挺拔清冷的身影安靜地站著,背對他們。
一頭如瀑黑髮筆直落下,湛藍長袍中由銀絲勾勒出複雜的藤蔓花紋。僅僅是一個背影,便端的一副高雅清貴的模樣,彷彿與這水融為一體,又彷彿被這直鋪於天的湖水眾星捧月,供奉成尊。
這世上,唯有神獸才能有如此氣質,也唯有神獸能讓天地間的萬物甘願臣服。
妖獸不是神獸,神獸卻也算不上完全的妖獸。
一千年前,天下最後一隻神獸失去了心臟,從此渾渾噩噩,成為一個懵懂無知的傻子。那時候妖族還有一位大妖尊,乃是天階中期的實力,他曾經為神獸窺探天道,得出的結論是:妖丹已碎,此生不可恢復。
於是從那以後,妖境裡再無人懼怕這隻神獸。
曾經的第一海主晉離,不喜與他人往來,從來只待在龍島上,除非是兩族大戰的關鍵時機,他並不出門。然而後來的第一海主晉離,卻不再擁有那般高高在上的權利,他被打入了凡塵,甚至心智喪失,除了一身實力,連普通妖尊都暫且不如。
這一千年裡,刑危和號瞑所做之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所有的事情,只有他們……與那被欺辱的當事人知曉。大概是他們做的太過了一些,三百年前,連獨絕天老都看不下去,從此將晉離放到自己旗下,不許別人再與晉離直接接觸。
刑危的臉色已經漸漸變白,號瞑更是滿頭大汗,抖得好似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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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尊明明說了,他的妖丹已經碎了,那他為什麼會恢復!
這根本不可能,這為什麼會恢復!
妖族向來不講情理,也荒蠻粗魯。放眼整個妖境,有多少人不喜歡這晉離,簡直是難以數清。因為所有妖獸都知道,他們永生永世不可成仙,唯有晉離,可以成仙!
這樣的憤恨與嫉妒早已矇蔽了他們的雙眼,甚至看著晉離那緊鎖龍島、一步不出的模樣,他們更是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燒。刑危曾經說過:“他便是瞧不起我們,自認為與我們不同!”
這世上還有什麼會比將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打入塵土,恣意□□,讓人更加感到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