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並未進入欲都,那城主賀肖便帶領他們往魔道宮而去。
賀肖一邊走,一邊討好似的介紹道:“魔域一共分為九個都城,由九大堂主分別管理。雖說在下是一城之主,可是放在魔道宮中卻也只是中層人物。”
聽了賀肖的介紹,洛漸清才知道,原來魔道宮真是一個龐然大物。
暫且不說那魔道宮的宮主魔尊魔千秋,他已然是大乘後期大圓滿的修為。就是在魔尊之下,還有三個大乘後期的魔修,分別是魔道宮的管事和兩大護法。
魔修真是相當恣情隨意,賀肖介紹起魔道宮的情況時,一點都不藏私,好像完全不害怕被別人知道魔道宮的情況。然而眾人也都知曉,魔道宮的強大並非四大宗門和八大世家可以覆滅的,就算是太華山舉全宗之力,也得與魔道宮戰個你死我活,說不定才能將魔道宮拿下。
聽賀肖介紹起魔道宮的兩大護法時,洛漸清忽然想起墨秋曾經說過的話。那時墨秋硬是要去太華山參觀,也撞破了洛漸清和玄靈子之間不一樣的情愫,墨秋便說過,魔道宮的兩個護法是血緣兄弟,但卻也是道侶。
想到這,洛漸清不由笑了一聲,這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墨秋就已經進入魔道宮了。
佛子聽到洛漸清的笑容,望他臉上揶揄的神色,好奇道:“阿彌陀佛,洛道友,不知有何事令你如此高興,小僧能夠知曉嗎?”
相處多日,洛漸清早就發現佛子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端嚴莊肅。
『不入紅塵,又如何踏破紅塵。』
佛子曾經說過這句話,洛漸清深以為然。能夠說出“我看的順眼的都是佛緣深厚的人”這樣的話,由此可見,佛子並不是個榆木腦袋。
想了想,洛漸清傳音過去:“我聽聞,魔道宮兩大護法是一對道侶。”
佛子淡淡一笑:“原來如此。”
洛漸清:“……”
片刻後,洛漸清忍不住問道:“佛子,你就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他們可是血緣兄弟,卻結為道侶。”
佛子卻道:“所行非常,謂法興衰。既是結成道侶,那必然有他們的宿命姻緣,他們之血緣與結為道侶並無任何關聯,此是一個結,有時又可以成為一個解。”
這次連洛漸清也無法聽明白佛子的話了。
說這句話時,佛子沒有傳音,讓他周圍的歸元宗僧人也聽到了。諸位大師皆是雙手合十,輕輕行了一禮,齊聲道:“阿彌陀佛,與塵師弟師侄心境又有突破。”
洛漸清驚詫地看向佛子,卻見佛子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憨笑道:“僥倖僥倖。”
洛漸清:“……”
他本以為自己經常有所感悟、從而突破,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沒想到佛子居然一句話就突破了!佛修修煉善緣因果還真是太過方便了,若是重來一次,連洛漸清都有點想去修佛了!
一路上,眾人繼續趕路。
有了那賀肖的引路,眾人穿行的魔域中十分方便。賀肖一直與斷魂宗的長老走在一起,不敢往太華山這邊走一步。
玉清子尊者的那一擊拂塵至今他還記憶猶新,哪裡敢再造次。然而,每當到了夜晚,賀肖衝著夜色還是會偷偷摸摸地往洛漸清這裡瞄上兩眼,吞嚥口水。
衛瓊音的父母都是被魔修殺死,她從小便恨極了魔修,見到賀肖這樣,她惱怒地想要拔劍,卻被洛漸清一把按下。
衛瓊音悲憤道:“大師兄,那可惡的魔修竟然用那種汙穢的眼神看你,你就絲毫不動怒嗎?他心中所想都在臉上表露出來了,他定是將你想成了那個在欲都城門口我們見到的不知廉恥的男魔修。他心思醜陋骯髒,我不能忍!”
魔域的晚上充滿險惡,這裡與妖境接壤,經常有妖獸會趁著夜色偷襲魔域。所以到了夜晚,他們也不曾趕路,只是坐下來休息,小心提防四周。
聽著衛瓊音的話,洛漸清並無任何反應,只是仍舊閉目打坐修煉。
衛瓊音長得並不算多麼天姿國色,卻也十分清麗,只是以往總是冷著一張臉,才讓別人不敢打量她。如今,她面上全是羞憤惱怒之意,竟然多了一絲俏麗,只是此刻無人看見。
眼見著衛瓊音準備再次拔劍,洛漸清淡然的聲音才悠悠響起:“師妹,連咱們性情直爽的玉清子師伯都沒有為那個魔修的無恥心思而動怒,你又何必這樣。他所幻想的人是我,並非你,你便當他不存在就好。”
衛瓊音怒道:“大師兄,怎麼可以……”
“師妹,對一個將死之人,你又何必真的生氣。”一句話讓衛瓊音忽然愣住,只見洛漸清緩緩睜開雙眼,血色月光照在那張清冷絕世的面容上,竟顯出了一絲淡漠自若的飄然之氣,他說:“我不過當他是個臭蟲,你又何必當他是個人?”
衛瓊音睜大眼睛,啞然無言,過了片刻,她竟低低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