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別有深意地看了洛漸清一眼,解釋道:“小僧便回答他,世間萬物皆為本一,無一哪來萬,無萬哪來一。法因心起,還由心滅,是緣起法。既然本就為一,又何談歸於何處?”
洛漸清閉上雙眼,沉浸在那般玄妙的境界裡。不遠處的墨秋也看了佛子一眼,眼中的敵意少了許多。唯獨雲香仍舊皺緊眉頭,問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墨秋嘴角一抽,剛準備開口訓斥,誰料……
轟!
一道可怕的威壓從地上而起,竄入雲霄。這力量如斯恐怖,如同將空氣凝為實質,壓得佛珠上的四個人齊齊無法動彈。洛漸清趕緊看向墨秋,墨秋也看向他。
兩人相視一眼,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到這種時候,洛漸清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墨秋。先不說墨秋的修為確實是四人中最高的,便是洛漸清與墨秋三番兩次地歷經生死,在他心底最為信任的人第一個是玄靈子,第二個是自己,第三個就是墨秋。
在這樣如同大海一樣的威壓中,洛漸清和墨秋一起艱難地行走著,向對方走去。佛子見狀,也是眉目一凜,此時此刻他也不顧男女大防地拉住了雲香的手,防止她出什麼問題。
然而,那威壓不給他們防備的機會。
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轟!
這一次,威壓伴隨著可怖的靈力,如同狂風向眾人襲來。
洛漸清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墨秋,一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雲香,但是離他最遠的佛子卻倏地往下落去,猛地就跌下了玉珠。
洛漸清驚道:“佛子!”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只見雲香忽然跳下玉珠,一把拉住了佛子的手。洛漸清雙眸一縮,立刻跳下,再拉住雲香的手。墨秋則是拉住洛漸清的手,四個人一起往佛珠下面摔去。
墨秋厲聲一呵,翻手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這匕首上裝飾著各種繁複瑰麗的七彩珠子,看上去十分漂亮,但它的殺傷力也足夠驚人。
只見墨秋將這匕首輕輕一插,便刺穿了佛子的玉珠法寶,狠狠地插|在其中。
四人往下劃落了一段距離,最終還是墨秋一手拿著匕首插在玉珠內,才停住了下落的趨勢,往下依次是洛漸清、雲香和佛子。
在這種兇猛暴戾的威壓中,就算是元嬰後期的墨秋都無法調動自己的靈力,甚至他的身體力量也被限制到了極限。若是在往常,別說三個人,就是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墨秋也能拉得動,但是如今他握著匕首的手卻已經泛出了青筋,不斷顫抖,顯然是在強撐。
洛漸清見狀,急道:“墨秋,你也無法調動靈力?”
墨秋咬牙道:“底下絕對至少是一個合體後期的威壓。這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魔修,居然敢到歸元宗的地盤岑州鬧事!”
這個時候,連說話都是在浪費力氣。
四人也沒有再說話,墨秋努力地握緊匕首,可是他卻沒有多餘的手可以往上攀爬。往其他方向看,洛漸清和雲香都是如此,他們的兩隻手都被佔據了,根本騰不出空。
就這樣,四人撐了兩刻鐘的時間,那殘暴的威壓還是沒有散去。
墨秋的手臂上已經漸漸滲出了血珠,紅紅的血珠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上滲了出來,看上去極為悽慘。這種威壓不僅僅是壓制了他們的修為,同時也在對他們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此時此刻,身體最痛苦的便是墨秋和雲香。前者是要拽著四個人,後者則是修為最差。
但是心靈上最痛苦的,莫過於佛子。
他一手被雲香拉著,但是卻無能為力地看著上面的四個人。
墨秋的手臂上全是鮮血,雲香的嘴角也滲出了血絲。但是現在,沒有人敢鬆手,因為他們都知道,下面有一個不知道怎麼突然發狂了的大能,若是現在下去,誰知道結局會是什麼。就算是下去,他們也要掌握主動權才能下去,絕對不能就這麼摔下去。
會不會在這恐怖的威壓下摔死是一件事,被那位大能發現的可能性也極高。
眼見著局勢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那法寶玉珠也有了垂垂欲落的趨勢。
佛子望著拉拽著自己的這三個人,一雙澄澈乾淨的眸子裡彷彿裝進了慈悲萬法,他輕輕地嘆了聲氣,笑道:“阿彌陀佛,再如此下去,雲道友恐怕便支撐不住了。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如就讓小僧先下去,為各位道友探探路。”
洛漸清聞言一愣,他趕緊往下看去,正好見到佛子鬆開手的那一幕。
洛漸清雙眼睜大,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見一雙柔嫩的手倏地拉住了佛子。
佛子一下子僵住,抬眸看上,只見雲香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全部噴在了佛子那張白淨清朗的臉龐上。雲香的身體不停顫抖著,她一邊死死拽著佛子,一邊沙啞地說道:“姑奶奶還沒殺了你洩憤,你這和尚怎麼……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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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的臉上是一片血霧,他錯愕地望著這不肯鬆手的黑衣少女。過了許久,他不知怎的竟然笑了起來,輕輕說道:“施主,你又魔怔了。所謂九死一生,小僧只不過是掉下去而已,又怎能算是死了呢?”
雲香怒斥:“你給姑奶奶閉嘴!”
佛子無奈地念道:“阿彌陀佛,小僧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