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漸清從未想過,自己此生還會再看到這本書,而且……還是第二冊。
先前那本《求仙》洛漸清在確認記住自己以後,早已銷燬。那樣的東西若是被其他任何人拿到,絕對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藏在任何地方都無法保險,唯一合適的方式就是銷燬。
洛漸清記得,那本《求仙》上從未寫過什麼“一二三四”的字樣,但是書的結尾確實也只寫到了李修晨離開流焰谷,在太華山中取得眾多師弟師妹的信賴,取代了他這個大師兄的地位而已。
不過自洛漸清重生後,一切就大變樣。
李修晨那三番兩次的出風頭機會是一次都沒有,原本他該是玉霄峰的二弟子,目前也不過是昊明峰眾多內門弟子中毫不起眼的一個。洛漸清凝眉想了想,最終捏緊了這本《求仙二》,翻看起來。
這一看,只看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結束。
修仙之人的記憶力向來是凡人的數倍,元嬰期的洛漸清更是遠超同境界修士,看完後他便將這本書立即銷燬。這書中所講的內容,似乎是承接了上一本《求仙》,講述了李修晨拿到上百顆焰果從流焰谷回來後,憑藉焰果換了不少資源,令玄靈子也是大驚。
上百顆焰果!
就算是玄靈子打破流焰谷的限制親自前去,也不一定能拿到這麼多焰果。
玄靈子有實力橫掃流焰谷不錯,可是焰果根本沒有任何靈力波動,不吸收的時候完全就是個普通的果實,連靈識都探查不到。所以李修晨恐怖的氣運由此便可見一斑,他在太華山中成為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
這些和洛漸清上輩子的記憶別無差別,不過在《求仙二》中,洛漸清倒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場景。比如說,這書中特意寫到,他洛漸清是在最後一天才離開流焰谷的,一出谷便拿出了自己得到的二十多顆焰果。
眾人的反應是各種驚訝欽佩,甚至有人一直說:“這次流焰谷歷險,洛道友絕對是第一!”
然後,等大門即將關閉的最後一刻,李修晨來了。
李修晨嘩啦啦就拿出了一百多顆焰果,引起全場震撼,書中還說——
『見到此番情景,那俊美非凡的白衣大師兄立即黑了臉,覺得十分不堪。他憤怒地甩袖離去,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離開,甚至剛才那句“絕對是第一”至今還在耳邊迴盪,可卻已經如同一個惡狠狠的大巴掌,火辣辣地扇在了洛漸清的臉上!』
對此,洛漸清摸了摸臉:“……”
……雖說他上輩子那時候確實是十分氣悶,但也不至於心胸狹窄到因為被人壓了一頭就憤怒。那時候洛漸清記得自己是真的惱怒離開的,然而為的卻不是所謂的焰果,而是李修晨的一句話:“幸好師父臨行前給了我一些防禦類法寶,否則我可能都出不了流焰谷。”
他去流焰谷時,玄靈子只說:“不要落了玉霄峰的臉。”
怎麼李修晨去,玄靈子還送法寶?!
想到這,洛漸清心中又是一陣氣血翻滾,但是他隨即又想到了那個人前幾天被自己逼到絕路的模樣。心中又是覺得苦澀又是覺得好笑,洛漸清並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上輩子會那樣對待自己,至少上輩子他去流焰谷時,玄靈子可沒割裂元神隨他進去。
難道說,這輩子是他做了什麼事情,玄靈子才對他產生了超越師徒的感情?
一切終究是無解。
那個人如同縮頭烏龜似的躲在隔壁的竹屋裡,硬是閉了死關,不肯出來一見。洛漸清此時也想不出有什麼法子可以將那個人逼出來,至少他在竹屋前跪了四十多天,那人都沒有一點動搖。
洛漸清垂眸看著地上那灘灰色的碎屑——《求仙二》被燒燬後的殘餘物,他不由地笑了起來,直接大聲說道:“師父,再過一年就是七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了,這一次,您還會出來叮囑徒兒,讓我不再落了玉霄峰的臉嗎?”
這聲音中還夾雜了一絲靈力,只要無音沒有徹底摒棄五感,就絕對能夠聽到。
然而回答洛漸清的卻是久久的沉默。
洛漸清也不惱,反而又大聲喊道:“師父,若我在宗門大比中輸了,您會怎樣訓斥我?”
仍舊無人回答。
洛漸清氣定神閒地又道:“既然您不答我,那我便輸了好了。”
“刷——”
一道金色劍光倏地從竹屋大門的縫隙中穿過,將洛漸清額間一縷碎髮隔斷,似乎是在威逼警告。但見了這番情景,洛漸清更是驚喜地睜大雙眼,他剛欲開口說話,卻感覺一股龐大可怖的威壓從天上狠狠地砸了下來,一下子便將他壓在竹榻上無法動彈。
化神期修士的威壓令洛漸清喘不過氣,飽滿的額上也滲出了汗水。他努力地想要撐起身體,卻彷彿被千萬斤重的巨石壓制住;他又想要開口言語,可是每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好像被人封住了嘴。
洛漸清不肯低頭,這威壓就沒有撤去。
等到一天一夜後,如同來時一樣的神秘,這威壓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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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漸清緊繃的身子猛地落下,整個人癱在竹榻上,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他一直在努力抵抗對方,可是數個大境界的差距讓對方想封了他的嘴就能封了他的嘴,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不過……
“四十一年來,我好像是第一次如此違逆你吧……無音?”
這句話如石落大海,沒有迴音。
洛漸清卻躺倒在竹榻上,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笑聲卻忍不住地從喉嚨裡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