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保暖的厚衣服,手中燭臺的火苗因走廊盡頭吹來的夜風而微微晃動,他感覺有點冷。
波克赤著腳順著螺旋臺階緩步而下,發出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地板傳來的涼意讓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手裡緊緊攥著那一小瓶魔藥,一想到要見到那個惡魔,他心裡就忐忑無比。
在通往後花園的大門前放下木橫板,稍稍用力推開,木門咯吱作響,他動作一頓,行動變得更加緩慢。
終於讓門沒動靜的開了,如水月光傾瀉在面前的草地上,將綠草蒙上銀色的光。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波克猛地轉身,朝漆黑一片的屋內搜尋,他的視線在一處停下,屋內樓梯漆黑的影子裡,站著一個人!
一瞬間他像是被扼緊了喉嚨,心裡恐懼如迷霧蔓延,直到一朵微光亮起,照亮那人的面龐,對方將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噓的動作。
格斯特拿著魔杖穿著法師袍躲在陰影裡微笑著,點頭示意他不必慌張,看到格斯特的瞬間,波克安心了許多。
波克站在後花園裡等待,明明已經到時間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波克轉身看了看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前面也是。
“很準時。”
聲音毫無徵兆的在身後響起,波克的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握緊,一瞬窒息。
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惡魔的聲音!
轉過頭,西斯面帶微笑站在那裡,鮮紅的瞳眸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明明剛才還看過那裡,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修克斯走上前,朝波克伸出手:“我要的東西。”
他移動的時候悄無聲息,像是幽靈。
波克顫抖著將魔藥放在修克斯的掌心。
“很好。”修克斯點了點頭,轉手便將魔藥遞給身邊的伊利斯。
他伸出那足足有十五厘米長的食指,輕輕點在波克的眉心。
波克不敢輕舉妄動,不知為何,這幾天每次見面對方都要這麼做,雖然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但他哪敢反抗?
現在波克只寄希望于格斯特能出來把眼前這個人殺了。
格斯特真的會來吧?波克突然開始懷疑起來,明明現在不是懷疑格斯特的時候。
“很可惜,你背叛了我。”
波克朝對方投去驚慌的眼神:“啊?”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意志和精神已經再次扭曲,某人從我手中把你的忠誠奪走了。”修克斯說道,他面色若冰,月色下他的表情冷得像岩石上的白霜,“那麼,說說看吧,那個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波克開始發抖,說話結結巴巴,雙腿抖得像篩糠。
“不想說嗎?是想讓我公開你的罪行嗎?”
波克幾乎要哭出來,壓抑著聲音哽咽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修克斯冷漠地注視著波克,這注視直直持續了十秒鐘,在這十秒裡波克無數次想要把真相和盤托出,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修克斯嘆了口氣,正當波克以為對方放棄逼問的時候,修克斯突然開口問道:“看來你毫無畏懼之心,那麼波克,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把接頭地點選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