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梨打了個哈欠,躺在就近的軟榻上,擺擺手再次道:“這兩日你先住在偏殿內歇腳,等西邊隔間收拾出來,再搬過去也不遲。”
“奴才……”
江肆緊抿下唇,一時說不出話來,腦中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嗖的一下就紅了:“那奴才伺候殿下就寢。”
柳映梨驀地瞪大眼睛,坐直身子拿過抱枕抵在跟前:“本宮不用你伺候,你……你別亂來啊!”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無措。
察覺到自己的舉動讓柳映梨不舒服了,跪著往後退了幾步,萬分愧疚:“奴才說錯了話,奴才不是故意的,請殿下責罰!”
熟稔的認錯口氣讓柳映梨莫名心一揪。
她明白過來,是江肆會錯了意。
他以為住在偏殿就會成為取悅自己的工具。
跟蕭凜一樣。
否則,堂堂尊貴的公主殿下,怎麼會冒頭救下他這樣沒有能力的閹人?
“你聽好,本宮讓你來上清宮當差,僅僅只是當差,其他事情一律不管不問,明白了嗎?”
柳映梨知道他捱打捱罵慣了,下意識的認錯討好幾乎成了固定意識,別人好心施捨一塊餅就會先思考會不會里面有毒?
江肆叩首在地,想到差點得罪了護佑自己的殿下,委屈的眼角泛紅:“奴才知曉。”
殿外。
夜色迤邐一地。
樹影婆娑映在臺階上,讓蕭凜的步子一頓。
他看到主殿的窗牖上,投射出裡面兩人的身影。
一臥,一跪。
心頭猛地跳了下。
眼前浮現出與柳映梨第一次親密相處的情形。
她飲了酒,醉臥在芙蓉玉榻上,輕薄的夏衫若隱若現,層層疊墜。
明明連話也說不利索,非要點名指姓讓蕭凜伺候。
偌大的內殿,珠玉簾子隨風而響。
他跪在地上,面無表情替她褪去鞋襪。
雪白的玉足像浸在冷泉中的羊脂玉,塗著丹蔻的趾尖從他手背劃過,滑膩似酥。
柳映梨剛回來時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雙腳滿是結疤,用了御醫費盡心思特製的草藥,熬煮成湯,浸泡在其中整整一個月,才換來那身如玉肌膚。
蛻皮的過程,也代表著她跟以前骯髒的自己徹底再見。
沒有人會記得流落街頭,撿剩饅頭喝臭溝水,被圍毆著喂酥糖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