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往昔,無論是吩咐族中子弟辦事,還是瞭解外界之事,皆是他人稟告,而非自己親眼所見、親身察覺。
世間諸事,大多隱匿在表象之下,尋常人很難洞悉其中的奧秘。
族中子弟所知曉的,不過是浮於表面的皮毛。
完全依賴他們傳遞的訊息,資訊必然不夠全面。
資訊不全面,就難以真正瞭解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也就無法迅速有效地解決問題。
如此一來,事態逐漸失控,發展到瞭如今難以收拾的局面。
他暗自思忖,若自己一直雲遊在外,百年前巫鬼出世的驚天變故,必定逃不過他的眼睛。
倘若那時便能知曉,趁著巫鬼虛弱之際,必定能將其徹底剷除,又怎會讓她有機可乘,奪取世間有福之人的氣運,一步步壯大起來。
最終演變成如今這般棘手的局面。
他滿心自責,覺得自己辜負了上天賦予的天賦與能力,心中滿是愧疚。
想到此處,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掌心漸漸匯聚起一團璀璨的金光。
地大師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驚訝,不禁脫口而出:“你這……這是要做什麼?”
還沒等地大師反應過來,那團金光便如流星般衝上天空,在大光寺上空轟然炸開,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紛紛揚揚地落在大光寺的各個角落。
地大師驚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張,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個字:“你……”
韓月澤單手負於身後,微微抬起頭,目光望向天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說道:“這是本老祖送給大光寺的禮物,地大師可還歡喜?”
說罷,也不等地大師回應,瀟灑地一甩袖,身形飄忽,慢悠悠地走下了山。
地大師望著那漸漸遠去、瀟灑不羈的背影,怔愣了許久,心中總覺得韓月澤似乎有了什麼不一樣的變化,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同。
一間幽靜的院子裡,趙墨硯正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畫著地圖和圖騰。
手中的畫筆在地面上緩緩移動,勾勒出一道道神秘的線條。
李南樂百無聊賴,無所事事,便進了空間,準備去收瓜果蔬菜。
收完之後,她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集裝箱上。
由於身處空間之中,即便她不進入集裝箱,也能清楚知曉裡面的情況。
此時,傅嚴己正坐在集裝箱裡,手中捧著一本書,認真地閱讀著。
李南樂注意到,他的氣質發生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不再是進京後所見到的那般冰冷與憂鬱,取而代之的是溫暖與開朗。
集裝箱裡沒有窗戶,空氣流通不暢,但好在是在空間裡,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憋悶。
傅嚴己自從得知自己是傅家人,以及親生母親和手足們的悲慘遭遇後,便一直被仇恨的枷鎖緊緊束縛。
後來,為了報仇,他主動接近鄭嬌嬌,卻沒想到,雲霞會因此而死。
儘管後來得知這一切都是雲霞的算計,但他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日日夜夜,每時每刻,他的內心都在承受著煎熬,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噬咬著他的靈魂。
如今,在這不見天日、冰冷寂靜的集裝箱裡,他的心卻漸漸變得寧靜而放鬆,彷彿找到了一處可以棲息的港灣。
李南樂從空間中出來,此時趙墨硯的地圖和圖騰已經快要畫好了。
她盯著地面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不可以畫在布上或者紙上嗎?這樣就不用每次都重新畫了。”
趙墨硯手上的動作不停,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不行,既是在這片土地上尋魂,自然要接地氣才可行。”
說著,他皺了下眉,似乎在思考如何更精準地畫出圖騰的線條。
“接地氣?”李南樂聽到這個熟悉的詞彙,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贊同。
心想,如果他說的接地氣就是字面意思,仔細想想,確實很有道理。
不多一會兒,趙墨硯終於畫完了,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沒有絲毫停歇,立即開始施咒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