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當家的。”
周大彪帶著副尉黃濤走進忠義堂,先掃了一眼金交椅上戴著面具的陸雲川,其實他知道“陸押司”就是陸雲川,但還是懂規矩叫了聲“當家的”。
他又道:“黑雲寨已塵埃落定,特地來向你請辭了。”
“先登,奪門,斬將,陷陣……這四大功勞,周縣尉一人包攬,陸某實在佩服不已,不如就留在山上吧?今後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多快活自在?”
像胡大勇,周大彪這種又莽又虎又忠誠的“員工”,哪個領導見了不喜歡?
周大彪還沒開口,一旁的副尉黃濤先道:“好啊,好啊,當土匪可是有前途多了——”
“好你娘個頭啊!”
周大彪一巴掌扇在黃濤腦門上,“我們是官兵!吃皇糧的!”
黃濤捂著腦袋委屈巴巴,“一個月八百文錢,有時還要被剋扣,吃粗糧都緊巴巴,哪兒來的皇糧啊……”
“瞧你那出息,去去去,滾出去!老子就不該帶你進來!”
周大彪一腳踹在黃濤屁股上,將他給趕出了忠義堂,回頭才衝陸雲川道:
“陸押司可能不知,我爺爺曾是雍涼路馬步兵指揮使,到了我爹這兒,好歹也是涼州馬軍統制,而我……唉,雖然淪落成了一個小小的縣尉,但也算是將門之後了,我周家世代食朝廷俸祿,何況縣老爺對我有恩。”
周大彪不看陸雲川,偏頭斜目,抱拳鏗鏘有力:“大丈夫,孝字當頭,忠義為本,至死不渝!”
陸雲川前世也是軍人出身,這一席話著實戳在他心坎兒裡了。
唉……也罷,周大彪若不說這些話,他也就不是周大彪了。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留下來,我也不強求你了。”
陸雲川說道:“聽說攻關時傷了十來名官兵兄弟,我軍中恰好有‘凝血散’與酒精,對治療外傷有奇效,待會兒差人給你送去;
還有熊震,董睿,圓覺這些都是榜上有名的悍匪,功勞與賞金都不小,你全都帶回去,也算是本次剿匪我給叔父的一個交代。”
“在下謝過了!”
周大彪抱拳一禮,往堂外走去,當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回頭問:
“陸押司,可還會回縣城?”
“當然要回。”
黑白通吃是不可動搖的計劃,陸雲川還得依靠白道身份去做更多事情,這“押司”的名頭可不能丟。
“那到時候回城裡了,記得來找我,我請你到福源酒樓去喝酒!”
“呵呵呵……一定一定!”
“告辭!”
周大彪大笑走出忠義堂。
“曾經我也與他一樣,有一顆忠於朝廷的赤子之心,直到後來被陷害了才明白,這點忠誠在那些達官貴人比不上一條聽話的狗。”
沈風搖頭走進忠義堂。
陸雲川笑道:“他遲早會加入咱們山寨的,差的只是一個像你一樣,被人擊碎信仰的機會。”
沈風說道:“那倒也是,像他這種直來直去的莽夫,遲早會在官場裡得罪人,可不是每個當官的都能像李縣令那樣包容。”
“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所有投降的黑雲寨嘍囉均已召集在前院廣場,炸藥也已按照當家的吩咐埋入石縫之中。”
“很好,走,咱們去這些嘍囉面前立個威!”
陸雲川起身走出忠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