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經營富源酒樓這麼些年,遇到的客人都是來買酒的,而買酒糟的還是頭一回,
當然,做生意只講供求,他也沒多問,只道:
“酒糟我家有的是,可這東西釀完酒便扔了,也沒個什麼市值,客官若真心想要,就隨便給個價吧。”
“一千斤酒糟,二兩銀子,如何?”
陸雲川摸出二兩碎銀放上櫃臺。
本就該丟棄的東西,也需不著討價還價,王剛欣然答應了下來。
“還請掌櫃的加急備貨,我的板車就在外邊,飯後便要帶走。”
陸雲川叮囑了一句,不再多言,回到桌上吃飯。
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吆喝:
“小二,快快上些酒菜來,餓死我們了!”
只見的兩個身穿差役制服,手持長棒的男人,風塵僕僕走進酒樓,其身後還跟著一名“犯人。”
犯人披頭散髮看不清模樣,只露出一雙堅毅的眼神,他身上囚衣血痕交錯,不僅手上置著枷鎖,腳上還戴著鐐銬,走起路來鐐銬摩擦地面,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這人一定是犯了什麼大錯,才會枷鎖鐐銬流放到邊關。
“客官打哪兒來啊?”
小二趕忙上前招呼入座。
“京城。”一名差役隨口答道。
“喲,那您們可是勞累了,請稍作片刻,馬上便端酒菜來。”小二說著便去。
聽到“京城”二字,陸雲川心裡也有些驚訝,要知道從中原京城到西北邊塞,足足有三千多里路呢。
這麼長的流放距離,普通犯人早就餓死,病死了,眼前這犯人卻看起來很健康。
很快,小二端上來幾道小菜。
“快些吃吧,爭取天黑前趕到邊關去。”
“是啊,送完這個災星,咱們這趟就算完活兒了。”
兩個差役狼吞虎嚥。
那犯人卻站在一旁,直勾勾盯著飯桌,口水嚥了又咽,看得出來他很餓。
陸雲川讓小二切了一盤羊肉,一盤牛肉,再提著一壺酒,往那兩個差役走去,笑臉打招呼:
“二位差爺,要到邊關去?”
差役當即警惕,可看到陸雲川手裡的兩道葷菜,不由放緩了態度。
牛羊肉可不便宜,油水比桌上小菜足得多。
“你是何人?”其中一個蓄鬚的中年差役問道。
陸雲川放在牛羊肉與酒壺,人也順勢坐了下來,笑道:
“在下是一名皮革商人,正巧也要往邊關去,可我聽說陰山一脈上有許多土匪盤踞著。”
他給兩個差役各自倒了杯酒,又道:“二位差爺是天子腳下辦事的公職,不知能否讓在下與你們同行,好借你們的威儀,嚇退那些歹人?”
送酒送肉,說話還中聽,兩個差役心裡好不舒坦。
他們毫不客氣夾肉往嘴裡塞,卻是說:“兄弟,不是我們不願意捎你一路,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們有公職在身,實在不能與人同行啊。”
“這樣啊,不打緊的,我就是問問,能同行最好,不能也無妨。”
陸雲川說著,藉機指了指不遠處的犯人,閒談般問道:“哎,二位差爺,這人所犯何罪啊,要從京城流放到邊關來。”
“他啊?呵……說起這傢伙,在京城裡也算是個人物了。”差役藉著酒興,講述道:
“此人曾是皇城司探事,官至六品指揮使,可比咱們這些苦當差的有前途多了;
怪就怪在,他腦子太迂腐,不通人情世故,竟然連皇親國戚都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