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能直白的說出這就是為陸曜相看的女子,但這樣一段話,留下了極大的餘地,如何理解,就看人了。
明人不說暗話,皇帝便說:“既然投緣,僅僅做客豈不是浪費了這段緣分,朕看,此女容貌出塵,蕙質蘭心,朕的參議小陸大人亦是風姿卓越,玉樹臨風,這樣站在一起,相配。”
陸夫人會意,輕笑一聲,說道:“陛下目光如炬,臣婦歎服。”這話,便是鬆口的意思了。
皇帝:“既如此,不如朕來做回月老,牽上這段良緣吧。”
此話一出,再加上前面的鋪墊,殿內眾人其實猜到了結果,但真當皇帝金口玉言賜婚時,還是叫滿殿的人都驚了一下。
皇帝陛下當眾賜婚,賜了這樣一對不甚匹配,惡趣味滿滿的婚約,只叫眾人心思各異,不敢言說。
陸家人也是臉色不一,只在陛下眼前的陸曜,一掀袍子,跪地謝恩。
怎麼也沒預料到是這樣的鴻門宴的陳稚魚,腦子雖暈乎乎的,但身體很自覺地跪了下來,謝隆恩浩蕩。
皇帝龍心大悅,當場給這對新人賞賜了不少金銀玉器。
此事停歇,歌舞升起。
席間,有幾個知曉內情的官婦,看著如同鬧劇一樣的賜婚,心裡歡喜少,憂愁多。
陸家滿門忠臣啊,卻因皇帝猜忌,斷了與世族通婚的路就罷,如今看來,皇帝是鐵了心冷漠陸家。
這樣一個小器無狀的女人,竟說同陸家宗子相配?真是當眾打臉,一點也不留情面。
陳稚魚坐在陸夫人身邊後,眾人看向陸夫人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憐憫。
門不當戶不對,這陸家以後,有的是戲唱了。
那邊則是恭喜陸曜得陛下賜婚的言語,木大學士更是端了酒杯,笑著走向陸太師,恭賀他馬上就要迎新媳入門,還說了兩句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陸太師皮笑肉不笑的舉杯回敬,看得出他們對這場婚事敢怒不敢言了。
木大學士還在這廂看熱鬧,殊不知那邊自己的女兒幾乎一口銀牙快要咬碎,捂著心口搖搖欲墜的模樣。
蔡氏就坐在她旁邊,看她這般,尤嫌火不夠大,在她耳旁低聲說:“姑娘可瞧見了,縱是那個陳姑娘處處不如你,如今嫁進陸家也是板上釘釘了,你說,這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本是屬於你的良緣,轉眼就成別人的了,老天還真是會作弄人啊。”
木婉秋忍下眼淚,今晚除了那陳稚魚是笑柄,她這個被迫退婚的大齡女又何嘗不是?不知看了多少笑裡藏刀,忍了多少氣下去。
如今叫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心儀之人被賜婚,何其殘忍……
目光幽怨地落在那邊的陳稚魚臉上,分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家子氣的人,這般誇耀,這般失態,她憑什麼與陸曜哥哥成婚?她哪一點配得上?
陳稚魚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望去,這時木婉秋已經慌忙移開了視線,見狀,陳稚魚微愣,暗歎了口氣。
晚宴結束,還有打火花和煙花,一眾人移了場地。
四月末的夜晚還算涼爽,剛在滿是人的殿裡還有些悶,一出來只覺神清氣爽,場地大了,人也分散了些,不知覺地,木婉秋走到了陳稚魚身邊,她一抬頭,兩人避無可避。
離得近些,木婉秋才清楚地看清了陳稚魚的樣子,除去濃妝豔抹,和誇張的頭飾,平心而論,她確實美貌突出,單看容貌,她與陸曜哥哥也算般配。
她在看陳稚魚,陳稚魚自然也在看她。
姿容出塵,氣質怡人,一雙含情眼,為她注入了靈魂。
雅正美人,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