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路過他的身邊,他就伸手拉住了她手臂,黎夏顯然僵在了原地,微微偏頭,看向他。
“請問這位先生,有事嗎?”大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她笑著問他,臉上是極其瀟灑自然的表情,恍若從未與他相識攖。
男人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的垂下,然後,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青藍色的煙霧從他的口鼻溢位,瞬間便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
陸川風不得不承認,尼古丁確實是個解決煩躁,讓人可以很快平靜下來的好東西,即便醫生囑咐要戒掉它,可他大概是最不聽話的患者吧,就算在身體最差的時候,都沒有停止碰它。
“最近過的還好嗎?”好半天,他問出了一句,明知道,答案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卻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償。
剛剛在酒店的門口,匆匆一瞥,她一身白裙,站在人群的後面,當時的光線很暗,眼前又有大片的閃光燈在不停的閃爍,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看到了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她。
她挽著一個男人的臂彎,在酒店門口燈光的影射下,像個誤落人間的天使,乾淨到纖塵不染。
這一眼後,他再沒能壓下心中的悸動,總是想接近她,靠近她,可他明明已經沒有這個資本和資格了。
痛苦和壓抑,如影隨形,一如過去的一百個日日夜夜。
過去,十幾年的商場打拼闖蕩,事業幾乎等同於生活,卻從沒覺得夜那麼難熬過,可自從兩人分開後,夜裡的每分每秒,都變成了噬骨的煎熬。
尼古丁加酒精,也沒有讓他的痛苦減輕一絲一毫,反而會讓深夜裡的他,更加清醒。
明遠說,他這是在拿生命在開玩笑,其實完全沒必要因為一段感情,而浪費自己本就為數不多的生命。
也許他說的很對,可他沒了她,活多久,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
現在,他心裡唯一的希冀,就是自己閉上眼睛之前,能夠看到她幸福的模樣。
或許她會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男人,過著平凡的生活,也或許,她會重新愛上一個男人,將她所有的情感轉移。
不管是哪種方式,他都會坦然接受,只要她能夠幸福。
不過一根菸的時間,他的腦子裡卻多出了這千迴百轉的思緒,他忍不住的搖了搖頭,多少有些感慨。
黎夏不知道他的這句過的好嗎?是在炫耀自己現在過的多麼好,多麼幸福,還是出於舊情人見面,一句很普通的寒暄。
他的話,總是高深莫測,每次,她猜了又猜,也未必能夠猜中。
索性,她就不猜了,因為真的太累了。
其實說白了,好與不好,都是她的事情,很顯然,與他無關,不是嗎?
不過出於禮貌,她依然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雲淡風輕的回答,“很好,謝謝陸總的關心。”
有股窒息的感覺,在心底開始蔓延,她怕再不走,就會喘不過氣來。
正準備繼續邁開腳步,卻聽得耳側再次傳來男人的渾厚聲線,“我和葉緹的婚禮定在了五月初。”
“哦,早就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中知道了,剛剛忘了說句恭喜,我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不知不覺中,男人手中的菸頭燃燒到了盡頭,燙到了夾煙的那兩根手指,他微微皺眉,將菸蒂扔到垃圾桶裡,灼傷的痛感,不斷的蔓延,直到心中。
他沒說話,沉默的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黎夏覺得他在憤怒,卻又不像在憤怒,總之,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有人還在等我,失陪了。”
邁開腳步,匆匆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這次,男人沒再阻止,而是繼續站在原地,伸手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煙霧在口鼻處緩緩的溢位,他微微仰頭,棚頂的燈光,刺的他眼睛有些疼,然後,是一片溼潤。
每個人都有一段無法言說的悲傷,他與黎夏的這段感情,本就是他辜負在先,無論黎夏選擇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自己,都是她的自由,他無權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