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挑釁,不似在陸川風面前那麼大方明媚,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在她面前,已經懶得再做絲毫表面的遮掩功夫,露出了她真實的一面。
黎夏生性淡薄,不喜歡爭來搶去,尤其在男女的感情方面攖。
她心裡一直奉行的感情價值觀,就是,如果她中意的男人也中意她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她去與別的女人爭搶,就會主動安靜的許給她一整個世界。
需要去爭搶才能夠得來的愛情,保鮮期能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聽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黎夏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她心裡的悲哀大於傷痛。
為陸川風,也為葉緹償。
黎夏挪動腳步,身體微微退後了一些,“葉小姐,不瞞你說,陸川風有多少財富,前途如何,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我黎夏喜歡的純粹就是這個人,不是他身上的那些光環,葉小姐,你捫心自問,如果今天的陸川風一無所有,你還會這麼喜歡他嗎?”
“說到底,你對他的愛,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麼牢固,我雖然愚鈍,但並不是傻子,能夠分辨出來,你對他到底是還是愛情。”
“從大學校園踏出社會的那天,我的父親就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貪婪的一面,但必須適可而止,人生那麼長,總不能帶著面具活一輩子,至少,我不願意那樣去生活。”
她本不想說這些,但葉緹字字句句都離不開她父親對他前途和事業的影響以及威脅,試圖利用她對他的愛,來警告逼退自己。
如果葉緹真的是這麼想她的,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她黎夏想要放棄一個人,必須是從內心的真實情感出發決定,而不是因為那些威脅和警告。
陸川風身上所帶的那些財富地位權利的光環,或許確實能夠吸引許多女人,但她覺得那個人更吸引她的地方,是他優秀的內在,和他的那顆善良的心。
財富地位和權利,只能夠為他的外在加分,卻並不代表他的內在。
“黎小姐,你這麼說,就是完全誤會我了,別人我或許不敢說,但對阿風,我敢說,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葉緹話落,柔美的聲音頓了頓,“我並不是想要利用我父親威脅他,也不想利用阿風來威脅你,我只是想告訴你,阿風,他真的離不開我,就算沒有那些所謂的金錢地位名利。”
她的話中話太深奧,黎夏並不認為自己的頭腦能夠猜透其中的含義,她覺得有些累,頭又疼,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應付她了。
黎夏微微偏過頭,看向落地窗外,“葉小姐,我有些累了,請你先離開吧!”
葉緹掛在唇角的那抹笑沒變,將水杯還到她手上,“黎小姐,不如我們打個賭好了,我賭阿風他今天不會來,如果我贏了,希望你以後能夠主動遠離他,如果我輸了,那我就尊重他的心意,也尊重你的心意,成全你們,怎麼樣?”
這個賭注有多麼吸引人,後果就會有多麼的傷人,她不是賭徒,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和幸福都壓在賭注上。
“謝謝葉小姐的提議,我活了這麼大,連自己都沒有真正相信過,更何況是那些虛無縹緲的賭注,你太高估我了,我就只是想過平靜舒心的生活,僅此而已。”
葉緹挑了挑眉,紅唇微啟,“既然黎小姐不肯賞面,那我也就不多加勉強了,不過關於他的賭注,在你我之間永遠有效,如果你哪天心血來潮,可以隨時來找我,賭注賭資隨你定,我奉陪到底。”
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隨著房門關閉,而遠離了她的聽力範圍。
幾分鐘後,剛剛還站在她身邊的那道倩影走出了單元樓道口,似乎察覺到她從樓上飄下去的視線,回過身,朝樓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裡,帶著太多的高深莫測,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她第一眼看見葉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甚至會難以相處。
然而,時間真真切切的證明了她的第六感,真的很準。
……
走出這片老舊的小區,葉緹便從手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
在手機沒有接通的這段空隙裡,她清了清嗓子,然後抬手捏住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鼻音很重,和剛剛哭完了一場似的。
蔣茹正在美容院做臉,閉眼假寐的空檔,後勤的服務員走進來提醒,說她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問她要不要接。
方氏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其中一條就是她蔣總休息的時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擾,除非是必須她出面處理的公事。
這些年來,大家也都謹遵這條不成文的規定,所以能在她休息時間打來的電話,都是重要的事情。
蔣茹睜開眼睛,抬手,示意做臉的技師停一下,然後對著門口的後勤服務員說道,“把手機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