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就在想,當年家境那麼富庶的時候為什麼沒想著省點,人生那麼長,誰知道哪天就會淪落到社會的底層,靠著這種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不入流的手段來賺錢,早知道有今天,她一定多攢點錢。
今晚她已經到量了,再喝下去已經難以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雖然酒吧的安保十分有保證,但是信誰都不如信自己,出了事就完了,趁著自己現在還算清醒,她想趕緊回包廂把酒車推出來,然後就直接回員工宿舍睡覺,胃裡太難受了,一會肯定會更難受。
走出衛生間,鋪著高階地毯的筆直走廊變得彎曲模糊,她只能扶著牆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身上的緊身套裙因為剛剛的動作而變得褶皺,高跟鞋有些高,再加上她走路有些搖晃,踩在地毯上,就像個偷穿了媽媽高跟鞋的孩子,有些滑稽償。
偶爾有路過的行人投來目光,她低著頭,讓自己儘量看起來正常,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刺耳的歌聲穿過包房門傳到廊上,這就是大城市的夜,令人神往的天堂。
到了包廂門外,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酒吧高薪聘請她們這些年輕美麗的售酒員,不單單是為了售酒,更重要的是為了體現這間酒吧的經營理念和文化,雖然聽著有些可笑,但是當她聽到通知她來上班的女人向她介紹這一切的時候,是很神聖的攖。
是的,每個職業都有它的特殊性,售酒員這個職業聽起來是有些不入流,甚至在那些都市精英白領的眼中心目中,是下意識瞧不起這個職業,並且,她相信大多數在心裡冒出來的詞就是自甘墮-落,風塵俗女,為了錢不要臉。
可她們不知道,當一個人走投無路,又對錢無能為力的時候,臉面和尊嚴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既然做了這份工作,就要對它抱有熱情和尊重,她也是付出勞動賺工資,這並不丟人,最起碼,她不用為了錢再發愁了。
推門走進去,包廂裡和她剛剛離開時一樣,很昏暗,有人站在點歌臺旁,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似乎上一曲剛剛結束,黎夏走過去,看清了剛剛買他酒的男人,她不會像其他售酒員能說會道,撒嬌拋媚,只會用平時工作中積累的應付上司的表情和語氣應對他。
“先生,我是1127號,我叫安迪,如果下次來消費,可以直接輸入我的工號,或者點我的名字。”
來這裡上班售酒的人都有編號和代稱,當然,她的編號就是1127,名字就是別人隨便起的安迪,她沒過多的糾結她在這裡叫什麼,只是想盡快的適應這,儘快的上手賺錢撈提成,其他的,她並沒有多想。
說實話,張蕊早上對她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有一點她說的是事實,來這裡消費的男人大多非富即貴,最次的也都是上市公司的職業經理人,年薪六位數。
而來這裡上班的女人,除了真正想賺錢的,有太多是為了來這裡掐尖,在平時生活中可能接觸不到這麼多有錢的男人,可是在這裡卻可以,隨隨便便掐住一個,就算賺大發了,如果能掐得讓男人對你欲罷不能,甚至結婚的話,就會改變女人一生的命運。
為了這份幸運,多少女人前仆後繼的在賭,黎夏不能說這些女人痴心妄想,只能說現在的好男人太少,非富即貴的男人,身邊肯定都有一個同樣非富即貴的女人,又或者,有的男人出來玩,為的就是尋求一-夜刺激,碰到了實在喜歡的,就會包養起來,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這都是沒有可能的。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賺錢,而絕不會像那些女人帶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著這裡的男人會有真愛,她不想犯傻,就像她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一樣,雖然他的眼睛裡除了看陌生女人時該有的戒備,但也有男人看女人時的熱切。
喝了酒後,荷爾蒙飆升,估計就算特別醜的女人,在男人的眼裡也能變成西施吧。
“安迪就這麼著急走?才賣了這麼點酒?就走?”
男人顯然不相信她會真的走,一瓶酒就能提幾千塊錢,誰會捨得走?女人都愛錢,多開幾瓶酒對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難得這裡的女人讓他有些興趣,最起碼他面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乾淨,一雙眼睛清澈見底,讓人挪不開視線。
“到量了,酒品不好,就不掃各位的興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您可以再叫我,隨時歡迎光臨。”
男人交疊的雙腿變換了一下動作,身子微微前傾,“這樣吧,你堅持走,我又不能多留,你再開一瓶,喝一杯再走,也算給我個面子,下次來,我就直接叫你過來送酒。”
問題是黎夏真的到量了,她不是個貪心的人,今天能有這些收入她已經很滿足了,再說,錢不是一天賺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人不會替她珍惜,但她自己要知道珍惜。
“不願意?”男人看她沉默,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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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場合,最忌諱拒絕客人的提議,尤其這種不過分的提議,她覺得她真的要拒絕到底的話,會顯得很不是抬舉,既然這樣,就豁出去了,多喝一杯也不會怎麼樣,而且一瓶酒就賺幾千塊錢,說不動心是騙人的,今晚就貪心一回,就這一回。
“好!”黎夏點頭。
回身拿過酒瓶,開啟,五萬多塊錢的酒在男人眼裡和一張紙沒有區別。
黎夏彎腰倒酒,這酒其實很烈,她不知道這些男人的胃為什麼這麼強大,可以喝那麼多,卻依然保持良好的狀態,彷彿喝下去的都是水一樣。
這時,點歌機器發出了機械般的語音,透過音響傳過來,不知道是誰,點的是一首老歌,張學友粵語版的一路上有你,粵語名叫做,分手總是在雨天。她記得,這首歌陸川風唱的特別好聽,簡直將這首歌唱出了另外一種味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別提多麼迷人了。
點歌臺那邊很暗,她眯眸望過去,試圖看清站在那裡男人是誰,可燈光實在太暗了,她除了看到那是一個男人的輪廓剪影,剩下的,她什麼也沒看清,剛剛只有沙發卡座這四個男人在,點歌臺的那個男人估計是後來的,不過他的身邊沒有陪-酒小姐,不知道是沒叫,還是不喜歡。
沙發卡座上的男人聽到點歌臺那邊有聲音傳過來,趕緊叫身邊的陪-酒小姐過去,還沒等起身,男人的聲音便透過麥克風傳過來。
“讓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