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她總覺得時間過的快,一轉眼,就快到父親的忌日了,十一年前的十一月三日,孟暖的父親永遠的離開了她,病因,卻是她到現在都無法接受的心臟猝死,因為他的父親平時的身體非常健康,每半年都會做一次健康體檢,從沒查出有任何心臟方面的問題。
死的那年,她的父親才只有四十歲,他看起來還那麼年輕,那麼有活力,卻以那樣的方式,突然的與世長辭。
她一直覺得是老天爺妒忌父親的才華,才會那麼早的讓父親離開這個世界上。
“你說錯了,越是我父親的忌日,我母親她就越淡然,從我父親離世的那一天到現在,我從沒見過她掉過一滴淚,我的家裡甚至沒有父親的一張紀念照片,我有時候都懷疑,我母親……她到底愛沒愛過我父親。”
這些事情,孟暖從來沒有對黎夏說過,以前,她在遙遠的澳洲,她在中國,兩人之間隔著千里萬里,平時的聯絡幾乎全靠社交軟體,影片聊天發簡訊,雖然距離十分遙遠,但是沒有隔住兩人的友誼,黎夏每年休年假的時候,都會飛去澳洲與孟暖見一面,兩人早已認定彼此為一輩子的朋友。
就因為認定彼此為一輩子的朋友,所以孟暖在澳洲時,對黎夏幾乎都是報喜不報憂,除了偶爾發幾句牢,她幾乎沒聽過孟暖有什麼不開心或者不如意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在澳洲生活的還不錯呢,可黎夏知道,孟暖那幾年過得並不容易。
“興許她只是怕見了照片後,更加傷心了呢?”黎夏安慰孟暖。
孟暖從沸騰的水裡撈了一筷子,蘸了點調料,吹一吹,放進嘴裡,她被燙的說不出來話,只是豎起大拇指,黎夏做什麼像什麼,就連火鍋鍋底的調配,她都做的不輸那些連鎖的火鍋名店,跟在這樣的朋友身邊,遲早會變成一個胖子。
孟暖在用美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她從來不敢細想,也從來沒敢猜過,她怕結果是最壞的那種,所以她寧可維持現狀,也不想去揭露什麼,可她越逃避,就令她的生活越糟糕,有時候,她真的應該勇敢一些的,至少,該勇敢一次。
“好吃就多吃些,看你這樣子,好像幾百年沒吃過火鍋似的,如果喜歡吃,就領著其其常來,我最近學了一種菌湯鍋的調配方法,雖然我還沒有調過,不過我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我保證會比今天的辣鍋好吃一百倍。”
黎夏因為那個男人,而愛上了美食,雖然沒有機會給他做,但她覺得學會烹飪,對她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最起碼現在工作太累的時候,她就會想做點東西犒勞犒勞自己,而她做出來的東西,通常都會得到品嚐人的認可,有時候她就在想,如果她哪天不上班了,就開家餐館,聲音肯定會很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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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暖點頭,“好啊,一言為定,我和其其就拜託夏夏公主的照顧了。”
黎夏笑,突然想到她昨天去超市買的那瓶紅酒還沒喝,起身走到冰箱旁,將買的紅酒拿到餐桌上,餐桌的表面是玻璃製成的,酒瓶與餐桌表面的玻璃發生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怎麼樣,要不要來點,今晚我們不醉不休?”黎夏知道孟暖心情不好,喝點酒興許能夠緩解一下壓力。
孟暖點頭,忍不住調侃,“火鍋配紅酒,聽起來怎麼有些怪怪的?”
“是有些怪,不過這才有新鮮感嘛,如果只知道喝啤酒,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黎夏取來開瓶器,又拿來兩隻高腳杯,將瓶塞開啟後,她就將紅酒慢慢的倒入兩隻高腳杯中,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裡旋轉,在餐廳棚頂的燈光的映襯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兩人舉杯暢飲,就著火鍋,雖然看起來不太搭調,但在孟暖心煩意亂的時候,她還真需要黎夏這樣,陪她聊天散心喝酒。
這瓶紅酒很烈,後勁很大,兩人沒喝兩杯,就已經微醺了,黎夏看孟暖已經到量了,就拉著她回房間睡覺了。
臨睡的時候,孟暖不知道是呢喃,還是在說夢話,她說,“我捨不得你。”
黎夏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所以我會幫你。”
這大雨初停的夜裡,兩個女人火鍋配紅酒,喝到了醉,試問,人生能有幾次,和最好的朋友,這麼酣暢淋漓的醉酒?
黎夏入睡的時候想的是,她和孟暖有一輩子的時間,所以這種酣暢淋漓的醉酒感,她們會體驗更多次。
……
蘇留白是六點從亞都離開的,離開時他給楚靖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說聲感謝。”
楚靖正和蘇蕁回他別墅的路上,正巧遇上紅燈,他踩剎車,語氣有些調侃,“哦,說說看,蘇大總裁都是如何感謝幫助他的人的?”
蘇蕁聽到楚靖的說話,辨認出電話那頭的人是自己的弟弟,趕緊伸手去握楚靖放在方向盤上的大手,她覺得要感謝也應該是她感謝,她償還,而不是由阿白來。
楚靖握住蘇蕁的手,他轉過頭,用口型說,“我在開玩笑,別當真。”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再次傳來蘇留白的聲音,有些發空,“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顯然,蘇留白並不認為剛剛楚靖在開玩笑,同樣身為商人,沒有利益可圖的事情,誰都不會去做,楚靖愛著大姐,和幫不幫他,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分得清,不會對楚靖有任何怨言,有付出,就該得到回報。
訊號燈轉換,楚靖重新踩住油門,單手握著方向盤開車,車速不是很快,只維持在五十邁,旁邊和身後的車子都在鳴笛超車,他依舊不慌不忙的開車,偶爾看一下倒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