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留白,你做事永遠都這麼縝密不累嗎?”
孟暖知道他的用意,澳洲是兩個人開始的地方,如果她不能和他一起回去面對,說明她的心意並不十分堅定,如果她選擇和他一起回去面對,那麼她就沒有退路了。
澳洲那裡關於兩人的回憶那麼深那麼濃,別說回去那個出租屋,就單單只是回到墨爾本那個城市,就足夠讓她觸景生情的了。
“累,孟暖,我很累,可放眼望去,凡是能在商界站穩腳跟的人,哪個人不累,習慣就好。髹”
蘇留白走到一邊,取過桌上的煙盒,細長的煙在他修長的手中泛起煙霧,男人順勢倚靠在桌沿,他深邃的眸光藏在嫋嫋煙霧中,離得她有些遠,她並不是能夠分析出他眼睛裡的情緒。
可她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睛裡不經意流出的落寞和孤寂,孟暖不懂,站在高處的人,為什麼總是愛露出這些情緒。
他們在商界無往不利,殺伐果決,幾乎沒有什麼事能成為他的煩惱,他又孤寂什麼呢?
“可相對的,你們可以更輕易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不是嗎?我覺得這樣,就算累一點,也沒關係的吧。”她看著他說。
他低頭笑,伸出手指彈了彈手中過長的菸灰,“能夠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是值得珍惜的東西,我想珍惜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那麼輕易得到,孟暖,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或許吧,我又不懂得那麼多爾虞我詐,我只知道,每個人活的都很累,相比之下,你已經幸運很多了。”
他有著世人都會羨慕的家世權利,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子,整個人幾乎接近完美,這樣的他不知要比別人幸運多少倍。
蘇留白唇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這次,他沒說話。
或許孟暖這麼想也對,可她不知道,金錢權利地位甚至外貌,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千帆過盡,能夠留在他心底的,還是當年那場沒有功利心的愛情。
那才是他這麼多年,唯一積攢下的財富。
孟暖這兩天都沒有睡好,室內很靜,隔音好的幾乎聽不見外面的風雨雷電,仿似消弱了許多,睏意漸漸襲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似乎聞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薄荷剃鬚水味,滿滿的縈繞在鼻翼裡。
……
孟暖第二天是被一陣陣水流聲吵醒的,張開惺忪的睡眼,看著陌生的房間佈置,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高大的男人穿著寬鬆的白色浴袍從浴室走出來,他的黑色碎髮上還滴著水,他正用白毛巾擦拭,浴袍大約到他膝蓋左右的位置,上面半敞,露出他的胸毛和腿毛,性感又魅惑。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孟暖這才發現她因為凌亂的睡姿,已經將身上的休閒睡衣睡得七扭八歪,甚至露出了很隱-私的地方。
她趕緊坐起身,將被子蓋在身上,往後縮了縮。
“趕緊起來去洗一洗,七點半的飛機。”男人聲線醇厚好聽,慵懶的傳過來。
孟暖似乎還在適應與他此時相處的狀態,隔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下床,朝浴室走去。
他居住的地方似乎永遠都那麼整潔,有時,一絲不苟的都會令作為女人的她自慚形穢。
浴室的盥洗盆臺上放著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杯子和牙刷都帶著點粉色,是他特意給她準備的?
杯子裡已經蓄滿了水,牙刷上也已經擠上了牙膏,孟暖端起水杯簌了口,當牙刷碰觸到牙齒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突然忍不住眼眶裡要冒出酸熱感,漸漸的變的發紅,然後潮溼的液體順著眼眶落下。
去澳洲時,她只有十七歲,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十七歲,可兩人真正有了親密關係,是在她十八歲的時候,一開始與他同住在一起時,她並不能將自己照顧的十分好,有許多事情都是他幫忙,後來,兩人同住在一個房間後,他就更照顧她了。
大到洗衣做飯,小到擠牙膏買菜,點點滴滴,彷彿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時間怎麼那麼快,一轉眼,十年都快過去了。
女人最美好,最動人的年華,她都獻給了這個男人。
她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面板相比當年,似乎暗沉了一些也鬆弛了一些,眼睛下常年有著青色,眉眼間是疲態,沒有一絲活力,許是太長時間沒有好好的觀察自己,如今細細一看,她覺得心驚。
女人的二十七歲,應該是稍有些成熟,卻不失風情,稍有些俏皮,卻不失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