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父親，母親是在我半歲時離開的。”穆一的表情很平靜。
“那你……”果然是個小可憐。
“哥哥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半歲的我連她的模樣都沒太記住，更說不上感情了，沒有感情，也就說不上什麼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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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一這是大實話，雖她愛那個把她帶到這個世上的女人，心疼她的經歷，甚至在想辦法為她報仇，卻沒有失去親人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沒有擁有過，便不會有那種悲傷。
“穆一看得很透徹。”蕭謹彥懂了她的感慨，可這是從何而來的？
“透徹談不上，實則只是大實話。”說實在的，穆一的酒量並不好，她幾乎很少飲酒，第一次喝酒，是在她十八歲的那一天，因為她成年了，可以喝了。
而那日只是三聽啤酒便不成了，在越野騎車的那一次，是第二回，她去，是因為母親曾提過有這個心願，雖說那位是大家閨秀般養大的，卻有一顆嚮往野外奔放的心。
她去了那麼一遭，是了她的心願也是了自己的，啤酒也喝過一聽，足夠了，也剛好。
這是她第三回飲酒，是第一回飲紅酒，等第一杯下去時，便不對了，可她的不對，卻不是那麼容易讓人看出來的，於是才會有了第二杯，第三杯。
若在平時，關於父母的話她是如何也不會說出來的，可她今天就想說了。
“是，穆一是個好孩子。”蕭謹彥的酒量很好，對於他來說，這樣一瓶紅酒也沒問題，穆一想說，便順著她說了。
“是嗎？好孩子？好像我做孩子時，從未聽說過這種話。”穆一的眼神有些迷離，酒杯仍在晃，人也有點晃。
這時蕭謹彥才察覺出她的不對，不過，沒想到她會是喝多了，還只是以為她到量了，按住她的酒杯，給她盛了一碗湯。
穆一確實不同於常人，她不鬧，很乖，還記得不能浪費食物，捧著自己的小碗開始小口小口得喝湯。“這個很好喝。”這是她的評價。
“很好喝嗎？那穆一可要多喝一點。”這是常規勸人的話。
“不行，小孩子不可以要那麼多。”穆一的話讓蕭謹彥一時沒反應過來。“沒關係的。”
“不，有關係，穆一要的太多，會被罰，一天不給水喝，或一天不給飯吃。”這是穆一的回憶。
“穆一。”蕭謹彥總算知道了，身邊這個小姑娘不對了，抓起她的一隻手，輕握著，去看她的表情。
“穆一，要獨立，不能讓人牽。”穆一看了一眼，收回了手。
“這些話是誰說的？”蕭謹彥明白了，定是那些照顧她的人。
“秦姨從不這樣對我，可她只做了一個月。”穆一在自己的世界裡。
“所以你才願意幫她，是嗎？”這是蕭謹彥的猜測，她口中的秦姨想來就是那對母女中的母親了。
“不算幫，算是了了心願。”穆一的腦子有一部分還是清醒的。“她會對我笑，也不從不吼我，已經算是好的了。”
弄了半天，那秦姨便是這麼個好法。
“還有人對穆一好嗎？”蕭謹彥皺著眉頭問，這個秦姨只照顧了她一個月，在她那麼小的時候，一個月太短了。
“有。”穆一沒有想便回答了。
蕭謹彥略感到欣慰，他希望小時候的穆一能遇到對她好的，而穆一的答案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更是讓他哭笑不得。
“哥哥。”
怎跳得這麼快。
“哪個哥哥？”蕭謹彥希望是自己，可總不能自以為是吧。
“謹彥哥哥。”這回他滿意了。
“是嗎？”
“是，他是穆一這麼些年，遇到的最好的人。對穆一最好的人，穆一喜歡這個哥哥。”穆一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從這個哥哥第一次摸她的頭起，她便喜歡。
之後給她下過麵條，照顧她，幫她買東西，帶她去剪頭髮，最重要的是幫她打跑了怪獸，所以她喜歡他。
聽著這個小醉貓一件件異常清楚得列舉自己做的事，蕭謹彥都有些懷疑她沒有醉了，可他知道她醉了。只有醉的穆一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否則她只會笑笑，只會看著你，在你身邊打轉，然後送你離開。不會吐露出一點依戀，也許就如她剛才所說，沒有擁有便不會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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