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令總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就是那個要傷害她的人。
他皺眉，最開始心中的那股不安被牽引出來，在何越這張沒有表情的面容下，愈發擴張。
“你很瞭解她？”他沒有問誰要傷害她，直覺告訴他，如果他問了這個問題，可能下一秒這個何越就會指向他。
何越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對這個問題不做任何回答，“五分鐘快到了。”
兩人的氛圍倏然間沉寂下來，漠然地對視著，仿若周圍所有的聲音都與他們無關。
“我是他男朋友，我會保護她，如果你沒什麼其他事情，就離她遠一點。”
“她，不喜歡煙味兒，你最好每次都處理乾淨。她也不喜歡欺騙，如果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她的事情，最好也自己坦白。”
何越大概的確是不怎麼愛說話的，長長的一句話說的很是緩慢，甚至讓人覺得他對於說話這件事有些生疏。
而葉令的瞳孔隨著他的話逐漸放大，其中盛滿了驚疑，根本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絲毫不懷疑何越說的話是誆他的，沒這個必要。
看起來，他不只是對花玥瞭解，對他也很是瞭解。
何越......他，真的只是想保護花玥？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咳咳！咳！咳咳咳！”想的太深入，一不留神吸入肺腑的煙火氣息，使他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看著手上燃的差不多的煙，那猩紅的火星，像是跳躍在他的眉眼之中，染上斑斑駁駁的碎影。
他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煙，半抬著臉，嘴巴呈o字型，“呼~~”緩慢地吐出一層層煙霧。
煙霧慢慢擴散，他進來之後，門窗都關著，一點兒也不通風，一時間，周身都瀰漫著薄薄的霧氣。
他似乎才在這迷濛中意識到，待會還要去見花玥。
她一向不喜煙味，對煙味也是尤其敏感，若是就這樣直接去見她的話，百分之百會被她聞出來。
他起身到酒店準備的菸灰缸邊滅了菸頭，又從行李箱裡拿出一身換洗衣物，準備去衝個澡換了衣服去去身上的煙味。
到了浴室門口，葉令又突然頓住了腳步，低頭看了看手中拿著的衣服，眸光微閃似是想到了什麼，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了攥，最終又掉頭把衣服放回去。
開了窗驅散房中的煙味兒，又兀自坐了會，給花玥發了個訊息。
【我待會就回來了，你先在網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待會我回來帶你去吃。】
花玥回了個“好”，還帶了兩個愛心的小表情。
葉令坐在床邊，看著她發來的簡單的文字，看著那個表情，彷彿她那張靈動的面孔也浮現在他的眼前。
情之所至，何由人心？
大約，當初他來找她的時候，就該說明一切。
可這些年來，他其實早已不是當年的他，他已經不再像當年那般，是被她當做太陽一般的存在。
他是從淤泥裡爬出來的。
這段日子，在她的面前，他真的覺得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從前的光景。
殊不知，這些，不過是表象。
可他怎麼敢呢？怎麼敢親手打碎她的琉璃夢，怎麼敢讓她見到他身上沾染的那些她不喜的東西？
若是......若是......
若是她連他也不喜歡了怎麼辦？
他又想到了跟何越分開前，他在他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不要把自己困在過去裡走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