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在徒兒在！”我歡快的應著，故意咬著下唇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關慕白閉目喉結微不可查的滾動一下，心中莫名一軟，挑起她的下巴在唇上親了一口，壓低聲音道：“別鬧。”
我嗯了一聲，動作自然的環住關慕白的腰，感嘆道：“師尊~你說凡人修仙是為了什麼呀？”
關慕白沉吟片刻，淡淡道：“凡人苦苦修行，自然是奔著飛昇去的。”
“那飛昇成神以後呢？神仙能預知未來的命運嗎？”
“司命星君掌管著人間命薄玉碟，可曉天下事，能推衍凡人運勢之能。”
“師尊是說那個躲我躲的閉門不出的司命？一見到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似得，風師琅琊還說我撕毀過他的命薄，玩過他的紅錢團呢，我覺得他就是個上天庭渾水摸魚的。”
“司命乃六鬥星君之首，掌管著人間的姻緣，壽元，運途。你以後不可再調皮，天界之事毋庸玩笑。”
“啊！我沒有皮！我之前找他是因為我有事情要問他，我想知道自己前世是怎麼死的？”我咬了咬嘴唇，情緒低了下來，“不過，後來我就沒找過他。因為我記起來了。”
關慕白鼻尖微澀，抿緊雙唇似是控制自己的情緒將懷裡的人摟的更緊。
“師尊，你想聽我前世的事情嗎？”
“……你肯講了。”
我在關慕白懷裡輕輕點頭，思緒穿越時空逐漸飄遠，那個科技文明的發達時空。
“那是一個未來的時空，距離現在可能有千年萬年之遙。那個時空的人不用修仙也能飛行，沒有符篆也可千里傳音，那是一個制度嚴明，自由和平的國家，人人安居樂業，國家富裕昌盛，沒有等級劃分，一夫一妻男女平等。”
“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就是孤兒收容所。我小時候很皮，經常被院長關小黑屋。每次都折騰的剩半條命才給放出來。終於磕磕絆絆的長到了十六歲，院長安排我進了一家制衣廠做工，賺來的工資也都被院長拿走了。再後來，就一個人打幾份工，早上送牛奶，白天製衣廠上班，晚上還要回福利院做手工活，忙到後半夜每天睡覺的時候都很少。可是那時候我不覺得苦，反而因為用幾年的積蓄換來一架古琴高興的睡不著覺，一有空就撥弄琴絃，捧著一本破舊的教材看的如痴如醉。”
“後來，我遇見了生命裡的一縷陽光，白帥走進了我的生活。他給了院長一大筆贊助金後就將我接出了福利院，並給我安排了一份輕鬆的工作，還給我報了業餘古琴班。那時候，白帥是真的對我好啊，寵著我，愛著我，我也依賴他，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男朋友。”
“可是後來，他開始冷落我，開始徹夜不歸，吵架過後我才知道他染上了賭博。我哭過，鬧過，也威脅過，可是沒用，他依舊我行我素。我工作賺來的錢都被他輸光了，沒辦法，我又開始兼職打幾份工，可是對於他欠下的高額賭債這點錢兒杯水車薪。沒錢了就吵架，吵急眼了就動手打我，還……我最寶貝的古琴也被他……。就這樣，我都從未想過離開他，因為我愛他，曾把他當做我生命裡的救贖。”
“再後來，他可能實在走投無路了，就把我賣到了那種地方，供男人們享樂。我拼死反抗卻親眼看見白帥將毒品注射進了我的身體裡……我被那些嫖客帶上了船，那是一艘豪華遊輪，賭徒們的天堂。再再後來，我殺了那個變態……逃跑時被抓，我被打的意識錯亂，不知道是自己跳的海還是屍體被他們扔進了海里，總之，我前世死在了那片海水裡。”
“總之，我死了，可笑的是，當時白帥就在那艘船上，他身邊還挽著另外一個女人。”
我抬手胡亂的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又去擦關慕白臉頰的水痕，鼻音濃重的安慰他：“都過去了。”
“我沒想過自己會重生。所以當我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變成襁褓裡的嬰兒時，我整個人懵了很久。過了差不多一年，我才接受了現實。我帶著前世的記憶轉世了。”
“我第一眼看見師尊的時候，就驚歎天人下凡不過爾爾。師尊將我帶回了蒼梧雲山，給我一個安定的居所，親自撫養教化我，對我恩重如山。漸漸地，我也就釋懷了，前世債前世了，既然前世我已經死了，老天給我重生的機會，我當過好重生每一天。”
“我不是沒想過跟師尊坦白過去，可是，我沒有勇氣，我怕師尊會覺得我髒，覺得我荒謬，覺得我精神不正常。更多是，我不願意再回憶起那些腌臢痛苦的過去。”
“直到後來發生的種種，上青丘前，蕭復洛親口跟我承認，他就是白帥的轉生。前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不抵賴也不逃避。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雨神。當初帝君允我二人下凡歷情劫，他設法保住了武神記憶，後來遇見我發生的種種都是他一手策劃好的。他惱怒我糾纏了他千年，想毀了我讓我徹底對他死心滅情。呵呵……沒錯，他的確做到了。我也為自己愚蠢的愛情付出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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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慕白胸膛起伏，摟著我的手臂抖成了篩子，不由分說欲起身，口中狠聲道：“我去殺了他。”
“別。”我死命抱住關慕白的腰，“不要去，師尊，不要！帝君已經罰過他雷刑了，我也不跟他計較了。帝君說上天庭沒有武神不行，可我沒有師尊也不行……我之所以把這些悲傷和痛苦都說出來，是想告訴師尊，我真的放下了……”
關慕白身軀一震，潸然淚下，久久不能釋然。
“這些年，師尊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明白一旦我說出來，師尊肯定比我還要難過。我不捨得師尊難過，可是……因為我的隱瞞，師尊和我之間已經有了芥蒂隔閡，我害怕，恐懼，我怕師尊不要我了，怕的要死，怕的睡也睡不好，怕的難過也不敢說……”
“對不起，是我的錯。”關慕白心疼低頭親了親我，聲線低啞呢喃道。
從前種種，我亦有錯。
微雨，微雨，微雨！
原來你心裡藏著這麼深的悲傷，這些年你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關慕白震驚了。
蒼梧雲山本是蒼松翠柏修仙苦悶的地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一身紅衣染盡了一天一地，喜笑顏開驚擾了歲月漫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從此之後，天上月，地上雪，人間四時，樽前桂酒，漫山菊芳都比不上她的芳華。
我何其有幸，我所愛的人同時也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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