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臨睡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聽聞噩耗的心理準備。
畢竟府裡已經有了妖魂出沒,死個把人那太正常了。
然而等翌日起床,發現似乎一切安好。
到是他自己,越發的不好了,洗漱時,一梳子下去,掉了好多頭髮。
這其實很正常,以他在這個時空的綜合狀態,法術效果的精準度是沒辦法算到恰到好處的,儘管當初專門留出一些餘量,可還是有點欠缺,皮囊眼瞅著就不堪用了,一週內必然崩潰,現在這種,就是極速惡化的徵兆。
衰老、病死,當人變成了一隻‘活久見’,這些似乎也變得不算什麼了。情感淡漠,裝嫩也找不回來,那種感覺,就像長大後無法再像孩子時、給一堆樂高積木就興高采烈的玩一天。
生命的每個階段似乎都有那麼幾個主題。
如果說凱恩有什麼遺憾,青春飛揚時沒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大約算一個,等到意識到這其實是一種人生的缺失時,已經沒辦法那麼肆無忌憚的愛了,覺得腦殘。
然後就是更多的遺憾,成為輪迴者後,過去的平淡日子打包成為一種缺失,沒能細品出滋味啊,遺憾。
而到了今生,就連前世輪迴者的苦逼歲月,想起來都有了淡淡的遺憾。那麼廣闊的舞臺、那麼豐厚的資源、那麼多變的選擇,沒把自己鼓搗明白,就離場了。
已失去,永遠都帶著或多或少的遺言,而當前,則感覺充溢著各種各樣的不滿意和Lo。凱恩估計,等他哪天重返多元宇宙,多半又會覺得這個世界其實也是挺好的,就連反派也有點萌吧?
“Baron,您不吃點東西嗎?”瑪麗婭小聲的問。
凱恩搖搖頭,“我去南邊庭園走走,一會兒你去通知帕西瓦爾小姐,跟他們說,我這邊有情報跟他們共享。”
協助他穿裡大衣的瑪麗婭點頭應是。
拄著龍脊手杖,凱恩選擇了從步梯下樓,而不是升降機。
一路上遇到數名女僕,全都儀態恭敬的施禮致意,沒有任何精神狀態上的不妥,完全跟昨晚靈魂出竅的詭異情景無法聯絡到一塊。
凱恩看著因勤於擦拭保養而透著潤澤的種種陳設裝飾,心道:“這裡最大的不正常,恐怕就屬一切都正常了。”
庭園在廣場之南,路過中央噴泉時,凱恩特意多看了幾眼。
這大型噴泉,有各種雕塑裝飾襯托,比如從浪濤形狀的池沿、嘴裡噴水的魚,噴泉池中的雕塑群則是描繪一場史詩戰爭,海神與海怪。
不同於尋常的勝利在望主題,這雕塑群傳達的意思是戰爭非常慘烈,勝負尚未可知。
雕塑是大師水準,不但人物立體生動、神情自然傳神,連石料的選擇都考慮了進去,可以說是難得的傳世之作。
但凱恩其實是個粗俗的人,而且他還是那種自己缺乏藝術修養、反過來見不得別人探討藝術的人。一個詞形容:傲慢。
潛臺詞:老子在多元宇宙多少神級的恢宏輝煌現象都見識了,也沒敢說自己有藝術鑑賞力,你們居然在老子面子裝藝術的逼,你們確定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藝術嗎?
可以想象,世間的藝術品,在這樣的他的眼裡,是個什麼地位。
而不被藝術效果所幹擾,很快就看出了結構上的異常,基本已經確定,有暗門存在,通往地底。
這跟利用黃金之血解構是有區別的。
簡單的理解,黃金之血做到的是能量追溯,地脈的本質就是超凡力量滲透的路徑,是能量脈絡,而不是人行走的通道。
繞過噴泉池,凱恩向庭園走著,滿腦子都是算計。
他很討厭那種明知關鍵點是什麼,卻遲遲不肯主動把握的作風。
他認為那是一種腦殘,更是一種不敢打破次序、只敢在既定軌跡中鑽營找漏的氣狹無膽行為。
但他也不會非黑即白,為了顯得敢於打破、勇於創新,就莽動浪行。
現在主要的問題還是要素太多、邏輯不通,他無法保證噴泉池下的那個有可能是‘金蘋果’的奇物就是拿住就能決定事件走勢的核心,至少不能保證其是唯一核心。
其次,卡雷特家族,尚有人沒有到場,瑞恩的女兒,愛麗絲(Iris)這是拉丁名字,意為鳶尾花,彩虹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