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幼兒園門口站滿了接小孩放學的家長。
童偉民手裡拿著一個剝好的橙子,笑眯眯的望著大門裡頭,在等小遠出來。
昨天下午來接他,給他拿的冰糖葫蘆,小傢伙很有常識,說是爸爸說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了,牙口不好。他口中的爸爸是諶子慎,童偉民一想到這事兒,心裡就泛酸。
以後該怎麼給孩子解釋呢,說你一直叫的那個爸爸不是你親爸爸,你叫姑父的那個人才是……童偉民覺得幼琳肯定開不了口。
“姥爺,我爸爸媽媽一定是要離婚了是不是?”
小遠一手牽著童偉民,一手拿著橙子,心情不好,沒有心思吃東西償。
童偉民低頭看他,半張著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遠踢著腳下的碎石子,嘆氣,聲音小小的,“如果不離婚,為什麼我爸爸不和我們一起住了呢?而且,那天我爸爸把我扔在那裡,我摔了,他都不回來抱我……”
小遠說著哽咽了,大概覺得自己是男子漢,才沒有輕易的哭。
這幾天小傢伙很暴躁,班上有女同學給他遞情書他直接把那情書拿給老師,讓人家小姑娘很沒面子,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最多也就禮貌的對別人說一句“對不起,我媽咪不讓我早戀”。
“姥爺,我爸爸不愛我了嗎?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小遠紅著眼抬頭看童偉民,童偉民一臉尷尬,“這、這個……”
“我就知道,你們什麼都不會告訴我。”
小遠心裡可難受了,他鬆開姥爺的手自己走在前面。
他需要靜靜。
幼琳要五點半下班,接孩子放學的事交給父親,她從單位回來直接就回家了。
可這天,她到家後沒有見到小遠,童偉民從廚房出來,將小遠留的字條拿給她看。
“媽咪,我去廣和找我爸,你在家等我,我要問清楚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幼琳看著小遠寫的這幾個歪歪扭扭的中文,當下眉心就皺起,童偉民在一旁嘆氣,“我打電話給子慎了,說是,在公司樓下接到了孩子。”
……
……
諶子慎是六點鐘接到童偉民電話的。
當時公司還在開高層會議,陳露露把電話遞給他,他一聽說小遠自己偷偷出門來找他,立刻就吩咐散會。
派了人在公司樓下大堂等著,諶子慎自己則開車順著公司和鑼鍋巷沿路找那孩子,結果開車到半路,下屬打電話來告訴他,小少爺已經到了公司了。
小遠可機靈了,才不會大老遠走路過來,他出門就上了公交車,只坐了八個站就到了廣和。
諶子慎趕回公司時,大堂裡好一撥人都在伺候那少爺,遞水的遞水,講笑話的講笑話,還有的在給他削水果……但少爺不為所動,沒見到諶子慎,就沒心思跟其他人講話。
諶子慎從電梯出來,老遠就看見小遠被那些人圍著,坐在大堂的皮沙發上,在等他。
他一過去小遠就起身朝他跑來,一把抱住他的腿,“爸爸。”
諶子慎嘆氣,蹲下去將他抱起來轉身又往電梯走,“一個人出來找我,不怕你媽擔心?”
小遠撅嘴,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