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南坐在床邊,一張平靜的臉沒有起任何波瀾。
他瞧著老太太許久,俯身,伸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輕聲道,“奶奶,您打算一句話都不留給我,就這麼走了?”
容嬸站在霍澤南身後,雙手捂著臉。
她已經哭過好幾次了,隨隨便便一句話一個動靜似乎都能戳到她的心窩子。
“她總說自己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就帶她去又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是胃癌。”
“醫生說,活得久的可能最多也就半年吧……”
“壽宴當天突然昏倒,她就知道自己可能不行了,她覺得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心裡放心不下,今天就讓我去找幼琳。”
“幼琳怎麼就能這麼恨她呢……”
容嬸一直在哭,她說的話,霍澤南也就撿能聽的聽。
容嬸也是老糊塗了。
幼琳什麼性子她接觸了這麼久還不瞭解?
幼琳是那種能和人起爭執到要把人推下樓的人?
霍澤南暫時沒心思去解釋這些。
他一言不發的,就看著老太太,眼中一直泛著淚,不輕易落下來,可是一低頭去親老太太的額頭,那滾燙的液體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落在了老太太的臉上。
思琦和靜文陸續回家,老太太的房間裡、宅子裡,除了哭聲沒有其他。
思琦是多有教養的女孩子啊,然而這一天,她瘋了似的上前揪住幼琳就開始動手,霍澤南想阻攔卻來不及,只見她一耳光就把幼琳摜倒在地——諶家所有人都在,諶子慎將思琦拉開,幼琳被沈君儀護在懷裡。
幼琳一動不動,眼中的淚就沒斷過。
她去沒看霍澤南,她也沒有心思去解釋什麼,甚至她也不想管霍澤南信不信她,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直到現在都彷彿還待在幾個小時前和老太太在一起的那個房間裡,無法接受原本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沒有了的這個現實。
晚上十點,霍舒城和鄭薈茹抵達c市。
回家的路上鄭薈茹就很忐忑,在電話中,是聽家中司機說幼琳和老太太起爭執把老太太推下樓導致老太太就這麼去了,但她不知道兩人是起了什麼爭執。
老太太和幼琳的矛盾,大抵也是來自八年前,那麼八年前的那些事情,導致幼琳和澤南分開的原因,說到底鄭薈茹自己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因為她,老太太又怎麼可能鐵了心的要分開那兩個人呢??霍舒城滿心沉重的坐在她旁邊,瞧她一張臉就沒展開過,想著她可能和自己一樣因母親的過世而難過,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虛了,鄭薈茹反手緊緊握住了他,一路上沒再鬆開過。
這天晚上,霍家諶家兩家坐在一起,所有人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幼琳。
這情形,跟審判大會無疑。
幼琳不急不躁,這陣子過了那股子悲傷勁兒,面對長輩的“審問”,她都只有那句話,“我進來的時候奶奶已經躺在那裡了,是方瑜撒謊。”
平日裡方瑜很老實,怎麼看都不像撒謊的人,而且她說得那些話有理有據,要不是知道真相,又哪會編得出來!
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老太太是怎麼死的這麼簡單,因為霍舒城已經很清楚了幼琳和老太太的“恩怨”,也就是說,鄭薈茹是幼琳母親這件事情,在座的,也都全部知情,也包括諶家夫婦,諶子萱,以及霍澤南,霍靜文兄妹。
老太太的死,將一直掩埋在地底下見不得光的事情公之於眾,霍舒城就像是被人戴綠帽帶了幾十年,他的對手諶啟良就坐在他面前,這件事讓他丟盡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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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諶家也不平靜,因為諶遠不是諶子慎的兒子這件事也被攤牌了,沈君儀接受不了,看幼琳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自己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疼愛的媳婦兒,竟然給別的男人生了兒子!
諶子慎帶著幼琳一踏進家門,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的人,臉上就狠狠結實捱了一個耳光,沈君儀痛心疾首的問他:“諶子慎你最好把話跟我說清楚,你們兩個到底要如何!”
男人半張臉已經麻木了,佇立在原地許久,他答,“是我橫刀奪愛,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