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諶子慎回了辦公室,走到門口,他就讓助理止步了。
一進屋,就看見靠窗而立的諶子萱。
她的氣色一天比一天不好,諶子慎私底下勸過她去美國做手術,給她安排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她卻不依。
也罷。
命是自己的,自己不珍惜,又能指望誰攖?
“你不坐?”
諶子慎回到辦公桌前,點了根菸,抬眼看她償。
子萱叫了一聲哥,他笑笑,指了指桌前,讓她過來坐。
前後幾年,這些年,朋友不像朋友,兄妹不像兄妹,瞧瞧,都他媽把日子過成了什麼樣子!
諶子萱一襲長裙,外頭是厚厚的尼大衣,她一身厚重的坐在諶子慎跟前,倒也遮住了她身上的瘦骨嶙峋。
有時候諶子慎倒希望過冬天,也就只有冬天,子萱的病態顯得不那麼嚴重了。
她開口便問,“為什麼瞞著我?”
她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在外面凍的,還是已經哭過了。
諶子慎沒太在意她的精神狀態,他自顧自的抽著煙,煙癮越大,心癮也就越大,他其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小遠的身世——他不真是那麼良善的男人,保護小遠是真,遮蓋事實不想讓自己丟這個人也是真!
“你知道了又如何?”
他淡淡一笑,斜了她一眼,“子萱,很多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來得好。”
“你怎麼能容忍!諶子慎你怎麼能容忍那個女人懷著別人的種嫁給你!”
子萱突然站起來朝他大聲吼,他不疾不徐也緩緩站起來,他微蹙眉,低聲反問,“你是在為我抱不平,還是為自己惋惜?子萱,孩子沒有錯,幼琳要他留下,他留下就好了,他的存在,於我而言並非毫無意義!”
“你這個便宜老爸當得倒是挺開心!”
“也許。”
諶子慎再次坐下去,他低頭又點了根菸,不顧子萱的冷嘲熱諷,“你來找我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從哪兒知道小遠的身世,但是自選,我警告你——”
他抬眼,眉心依舊皺起,淡淡的煙霧自他唇邊溢開,他那不帶溫度的聲音在對她說,“你在什麼地方出生,在什麼地方長大,那個地方就教會了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說錯的話,就像吃錯的藥,子萱,不要讓我提醒你第二次!”
諶子萱在她哥那裡受了挫,整個人處於隨時爆發的狀態。
她心中怨恨無處發洩,一回到霍家,當她看見在院子裡和阿當玩耍的宜甄,突然就像得了失心瘋!
幼琳正在廚房給小遠做吃的,一聽到對面院子那孩子收到了驚嚇的哭聲,嚇得她扔掉了手裡的東西,這就要到對面去。
諶家保姆拉住了她,嘆氣對她說道,“幼琳,你還是別去了,那孩子看著可憐。”
幼琳太陽穴突突的跳,“你意思是,那邊經常都這樣?”
“是啊,小姐她自從得了病,就經常鬧情緒,一鬧情緒,宜甄就跟著遭殃。”
保姆說著又嘆了口氣,本想說一句“不是親生的就這樣”,那話在嘴裡堵著始終沒有說出來。
宜甄的哭聲越來越離開,幼琳覺得這樣下去可不行,正當她要過去看看情況的時候,對面院子的門開了,宜甄哭著跑著朝著頭跑來——?在院子裡撞上幼琳,宜甄一把就抱住她,“舅媽,舅媽快救救我,我不要去醫院,我不去嘛……”?“去醫院做什麼?”
“媽媽她說我長得不像爸爸,要帶我去……要帶我去……”
宜甄一個四歲小女孩,說話說不太清楚,但是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裡,幼琳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遠從樓上跑下來,也跑到宜甄面前,抱著宜甄,要保護宜甄,這時候諶子萱一臉蒼白的進了院子,幼琳從她的臉上就看出此人不對勁,她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後,試圖好言相勸,“子萱,孩子這麼小,你會嚇到她的。”
她面無表情一張臉,就盯著宜甄,冷冷的回了一句,“我是她媽,會不會嚇到她我不知道?”
容嬸和方瑜跟在她身後,一個勁的勸她,勸她不要亂來,她哪裡聽得到別人的話,完全就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小遠長了一張和澤南一模一樣的臉,宜甄也可以!
不能流著跟他一樣的血,那,有他的五官總是可以的吧……現在醫學那麼發達,只要有錢,還怕不可能嗎?
幼琳從方瑜和容嬸的話裡徹底明白了這個人要幹什麼,她無語的盯著她,說她,“簡直是喪心病狂!諶子萱你肯定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