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交虎快要發瘋了,覺得自己像一頭豬,整天躺在出租房裡,不是睡就是吃:“程程,你爸到底什麼時候給我找工作?”馮程程笑道:“你著什麼急,等過完年就給你找。”馬交虎沒有再問,情知再問下去也沒任何結果。
混混沌沌又糊弄幾天,便是除夕晚上。
叔叔馬仁卿打電話:“今天是大年三十,回來過吧。”馬交虎道:“我和程程商量一下。”馬仁卿道:“不用商量,她也來咱家。”馬交虎道:“行,那我等會和她一起過去。”
餐廳桌上擺滿雞鴨魚肉,兩戶八口人聚坐周圍。
馬仁卿道:“又是新的開始,祝大姐、大姐夫闔家團圓。”馮天成道:“也祝你們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眾人鬨然大笑,舉杯同慶。
馬交虎問:“叔,保姆呢?”鄭淑芬道:“早回去了。”馬交虎道:“怎麼沒告訴我,她走了誰照顧奶奶?”鄭淑芬道:“當然是我,還能有誰。”馬交虎拿個碗過來,用筷子夾挑些飯菜,道:“你們吃吧,我陪奶奶。”馮程程道:“我也去。”馮天成頷首道:“虎子就是孝順。”馬仁卿笑道:“那是,馬家人有不孝順的麼!”
推開保姆房門,一股股惡臭迎面撲來,味道非常熟悉,爺爺在時就是這樣。
馬交虎端碗邁進去,道:“奶奶,咱們吃......”話未說完,就被眼前情景驚得目瞪口呆。只見老人和衣躺在床上被窩裡,滿頭銀髮凌亂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傷痕累累,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化膿了。馬交虎把碗放在床頭櫃上,進前輕聲喚道:“奶奶,起來吃飯了,奶奶。”沒多大會,老人便緩緩睜開雙目,空洞無神的瞧著他,道:“你是誰啊?”馬交虎不由得鼻子一酸,道:“奶奶,我是阿虎。”老人道:“阿虎?我不認識。”
馮程程趴在床尾,笑盈盈道:“奶奶,您再仔細看看,他是你大孫子阿虎,認識麼?”
老人神情迷茫,道:“我孫子,良卿兒子嗎?”馬交虎牽強含笑,道:“是,奶奶。”老人慢慢支起胳膊,道:“你來幹什麼,良卿去哪了?”馬交虎俯身抱住老人的脖頸,將她扶靠在床頭上,道:“奶奶,我爸在濱海沒來。”老人惑然道:“他在濱海乾什麼,也不說來看看我。”馬交虎眼眶噙著淚珠,笑道:“您先吃飯吧,等過完年我爸就來看您。”老人搖了搖頭,道:“他不來,我不吃飯。”馬交虎再也忍耐不住,轉過頭眼淚奔湧而出。
馮程程端起床頭櫃上的飯菜,走過來道:“奶奶聽話,等你吃完飯馬叔叔就來了。”老人聽畢,空洞目光倏地顯現一絲欣喜,道:“真的?”馮程程柔聲道:“真的,你先吃飯。您要不吃飯,馬叔叔可會生氣的。”老人稍微點一點頭,道:“好,我吃。”馮程程拿湯勺舀些飯菜,送在她嘴裡,道:“奶奶真乖。”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馬小玲匆匆跑進來,道:“哥,奶奶夠吃嗎?”馬交虎抬手抹把眼淚,道:“夠了,不夠我待會再盛。”馬小玲睜大眼睛看著他,道:“你怎麼了?”馬交虎長嘆一口氣,道:“沒事,你出去吧。”馬小玲道:“程程姐,我來餵奶奶。”
馮程程頭也未回,道:“不用,你去外面玩吧。”
馬小玲口中答應著,轉身便要離開。馬交虎攔住她,道:“我問你,平時都是誰伺候奶奶?”馬小玲道:“我呀,還有媽媽。”馬交虎道:“你知道保姆什麼時候走的嗎?”馬小玲略作尋思,道:“都走半個多月了,我沒放假她就回老家了。”馬交虎責怪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馬小玲嘟起小嘴,道:“我又不知道你住哪,怎麼告訴你?”馬交虎心想:“到底是個小孩子,沒心沒肺的,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問問。”口中道:“那什麼,我給你個電話號碼。”
直到新年鐘聲敲過,馮天成全家才相辭而去。
臨走之前,馮程程依依不捨,道:“反正我也閒著沒事,明天過來陪你和奶奶。”馬交虎道:“不用,大過年的在家好好陪你爸媽吧。”馮程程道:“他們倆每天都有飯局,用不著我陪。”馬交虎便不再拒絕:“好,你想來就來吧。”
馮天成在客廳喊道:“程程,該走了。”
霹靂吧啦的鞭炮聲響到天亮,外面才趨於平靜。
馬交虎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看著旁邊酣睡的老人,暗付:“都說養兒能防老,栽樹為歇涼。可像叔叔這種人,養了又有什麼用?小的時候,爹媽不辭勞苦的給你擦屎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娶了媳婦有了孩子,倒嫌棄父母髒了。自己爹媽住在這,沒事也不進來看看。”
是啊,世上所有的子女都應該感謝父母,感謝父母賜給了我們生命,使我們有幸在這世上走一遭。從我們呱呱墜地,父母就用他們無私無限的愛,用辛勤的汗珠和淚水,給我們建造了一個溫暖而舒適的家。子女就像一株株樹苗,在父母精心呵護和關照下,沐浴著愛的陽光,吮吸著甘甜的雨露茁壯成長。小的時候,總是喜歡依賴父母,喜歡在父母面前撒嬌、任性從來不懂得父母的辛苦,也不明白父母的勞累,就只知道有永遠愛著我們的父母。在我不成熟的心裡,曾經單純的以為,父母永遠是一把五彩的大傘,我們是傘下的小草,他們為我遮風擋雨。等我們長大了,而父母卻到了暮年,他們頭上的白髮也在日益增多。白髮記載著母親日夜操勞的歲月,記載著父親疲憊奔波的日子。白髮是父母暮年的慨嘆,是父母老去的蒼桑。白髮記錄著母親悽苦的人生,記錄著父親艱辛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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