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馬小玲和父母去大姨家玩,晚飯前打電話來,問:“哥,你想吃什麼?”
馬交虎略作尋思,道:“糖醋排骨吧。”他知道她最喜歡這道菜。
電話那頭,馬小玲聽了久久沒有回覆。
馬交虎嗔道:“傻丫頭,是不是都被你吃完了?”
馬小玲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似的,帶著哭腔,道:“哥,對不起。”
馬交虎便憐惜的說:“沒事,你個小吃貨。”
孰料等回來時,馬小玲直接闖進保姆房,舉起手中的袋子,興高采烈道:“哥,你要的糖醋排骨。”
馬交虎一愣,問道:“你不是吃完了嗎,這是哪來的?”
馬小玲就得意洋洋的說:“來的時候,我纏著大姨又炒了一盤。”
馬交虎嘴角抖動幾下,道:“傻丫頭,哥是逗你玩呢,你還當真了。”
馬小玲把包裝袋放在桌上開啟,用筷子夾出一塊,道:“哥,我餵你。”
馬交虎口中咀嚼著排骨,感覺味道鹹鹹的、又甜甜的。
馬小玲就那麼坐在旁邊椅子上,小手掌支著下顎,眼睛撲閃撲閃的道:“哥,好吃嗎?”
馬交虎“咕咚”嚥進肚子裡,道:“好吃。”眼眶有點溼溼的。
馬小玲這才長舒口氣,道:“那我就每天叫媽媽做這道菜,然後端給你吃。”
馬交虎背過身抹把眼淚,笑對著她,道:“傻丫頭,再好的東西,天天吃也會膩呀。”
馬小玲螓首點點,道:“言之有理!”爾後又用筷子夾起一塊排骨,送在他嘴邊,笑道:“等你什麼時候想吃,我再叫媽媽做。”
馬交虎也慢慢理清了二人之間的關係,他和她並非是什麼愛情,而是那種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至親情感。
沒錯,她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紙情書,是老天送給自己的最好禮物,是在異國他鄉的唯一親人。
每當想起她,他壓抑的心情就會暫時得到緩解。
馬小玲知道他經常吃藥後,總是擔憂的囑咐,道:“哥,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多吃,每次一粒就行了。”就這依然不放心,還寫張“每天一粒”的小紙條貼在藥瓶上。
日日夜夜、反反覆覆,都待在狹小的房間做著同樣的事。
馬交虎的性格越來越煩躁,幾乎快要崩潰了。他開始毫無畏懼的和叔嬸頂嘴,開始莫名其妙的想發火。覺得再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他想自殺。
中午十點多,剛喂爺爺吃完飯。
馬小玲又悄悄溜進來,道:“哥,你歇會吧,我看著爺爺。”馬交虎問道:“玲玲,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哥就這麼走了,永遠離開你和爺爺了,你會想我嗎?”馬小玲趴在他背上摟住脖頸,柔聲道:“哥,你要去哪呀,回濱海老家看我伯母嗎?”馬交虎搖一搖頭,道:“不回濱海,是永遠的走了,恐怕以後你和爺爺,就再也看不到我了。”馬小玲歪著小腦袋,道:“當然會想了,等放假我就去找你。”馬交虎拍了拍垂搭胸前她的手背,道:“傻丫頭,你又不知道哥在什麼地方,怎麼去找?”馬小玲咯咯笑道:“笨蛋,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嘛。”馬交虎聞言,長嘆了口氣,道:“哥也不知道去哪,也許會去找你大伯。”馬小玲身體倏地打個寒顫,慌蹲在跟前仰起小臉,道:“哥,你可別嚇我啊。”馬交虎捋捋她耳邊的烏黑秀髮,慘然一笑,道:“哥覺得很累很累很累,想找個地方去好好睡一覺。”馬小玲緊緊抓住他的雙手搖晃著,哀求道:“哥,你別這樣,以後我再不跟爸媽出去了,天天在家陪你還不行嗎?”馬交虎道:“傻丫頭,哥是逗你玩呢,就那麼一說,你看你哭什麼哭。”
“阿虎,你看看都幾點了?趁我們都在家,把你爺爺的床單提河邊去洗乾淨。”鄭淑芬邊說邊推門而入,見屋內情景不禁一愣,道:“你們倆幹什麼呢?”
馬交虎一咬牙站起來,低著頭道:“沒什麼,我馬上就去。”轉身將髒衣服臭被褥塞進桶裡,拎起便往外走。
馬小玲忙拽住他,叫道:“哥,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