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傻呵呵笑道:“又沒幾個錢,你穿上試試。”母親故作生氣,嗔罵道:“不穿,要穿你自己穿。”父親戲言道:“我要穿著上街,肯定會迷倒一大片老孃們。”母親翻著白眼斜視他一下,爾後拿上粉色連衣裙走進臥室。
父親小聲說:“麗麗,你不知道吧,別看你媽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有一顆少女心嘞。你不在家的時候,她經常偷穿你的衣服。”
張曉麗摟住父親的脖頸,強顏歡笑道:“是麼,那等會我挑幾件衣服給她。”
不大一會,母親從臥室裡出來,板著臉言道:“這什麼衣服啊,一點都不好看。我不要,給麗麗穿吧。”父親上下左右打量著母親,讚道:“漂亮、好看,跟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見你一樣。”母親滿腹狐疑的問女兒,道;“麗麗,別聽他的,你老實告訴媽媽,好看嗎?”
張曉麗忙隨聲附和,道:“爸爸的眼光真不錯,你穿上去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母親半信半疑瞅著父女二人,道:“好吧,我去給你們做飯。”父親滿意的靠在沙發上,彷彿完成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壯舉。
當天晚上,飯菜擺滿整整一桌。只要是父親愛吃的,包括對病情不宜食用的,醫囑忌口的,母親都做了。
張曉麗心裡自然知道,卻在旁邊隻字未提,就那麼低頭吃著飯菜,連酸甜苦辣也沒嚐出來。
談笑之中吃完,父親把起身的母親摁在沙發上,道:“你別動,今天我刷碗。”母親高興的說道:“行,今天就辛苦爸爸了。女兒,咱們倆來嗑瓜。”
也許是心情舒暢的緣故,父親病情竟然大有好轉。
第五日下午,張曉麗從奶奶家回來,見茶几上放著一張紙條,上寫道:“女兒,我和你爸爸出去旅遊了,估計得一個星期,你照顧好自己。”她擔心父親病情,在晚上打來的電話裡,埋怨道:“媽,你知道爸爸的病情不能多運動,怎麼還帶他出去玩,你們趕緊回來。”
母親的聲音格外輕鬆,道:“麗麗,你這個星期去奶奶家吃飯吧,反正你爸爸也沒幾天活頭了,他想幹嘛我就陪他幹嘛。省得他走了以後,留下什麼遺憾。”
張曉麗拿著話筒,呆呆楞了許久。
夫妻倆到南方遊玩半個月,買上返程車票。回家之後,父親的病情便愈加沉重了。
市人民醫院,月色從窗外灑滿病床的地上。
父親半躺半臥在床上,左邊緊緊攥住媽媽的手,右邊緊緊攥住女兒的手,眼神裡盡是悲傷與無奈。母親笑著說道:“沒事,你會好起來的。”父親憐惜的看著女兒,道:“你別再亂花錢了,反正這病也看不好,多攢點錢,留給麗麗當嫁妝吧。”母親滿口答應,道:“行,就聽你的。”
從那以後,張曉麗每天晚上到醫院服侍父親。
母親則白天過來守護,但陪父親說會話,就禁不住哈欠連天,趴在床邊上睡著了。
父親覺察出異樣,問女兒:“夜裡怎麼都是你在,你媽媽怎麼不來?”張麗麗笑道:“媽媽白天累,我叫她晚上休息。”父親欣慰的看著她,道:“我的寶貝女兒長大了,知道孝順父母了。”
其實母親並沒有在家休息,她在滙豐酒店謀了一份端盤子洗碗的工作。
這是張麗麗第一次感到父母之間的真摯深情,也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爸媽的愛情像青山流水,樸實而平淡無奇。
母親曾經說過:“你爸爸這輩子吃了不少苦,從沒享過半天福,無論如何,我不能就這麼叫他走了。”
是的,張曉麗也不想叫父親帶著手上的老繭,心中對妻女的愧疚,就這麼走了。
然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然輪迴,誰又能擋得住呢?
見母親叮囑她瞞著父親,整天三點一線,奔波於醫院、酒店、家之間,累得精疲力竭。
張曉麗突然萌生一個念頭:“把自己嫁出去!只要那人能出錢給爸爸治病。”她就尋思委託親朋好友,為自己安排相親物件。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
當母親發現了她的想法之後,堅決反對。並厲聲罵道:“你爸媽還沒死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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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母親的斥責阻攔下,便暫緩了一段光景。
每天看著被病魔無情折磨的父親,和心力交瘁的母親。張曉麗終於狠下心來,偷偷去姑姑家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