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兒自認不是個悲春傷秋的人,但陳延剛才話,的確讓她有些不自在。
那些看似尊貴光鮮的生活,如今想起來,跟提線木偶有什麼區別?
而可悲的是,明白這個道理,她付出的代價過於慘痛。
以至於,經過漫長歲月的沉澱消磨,一想起來,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櫥窗外的天幕漸漸暗沉,夕陽漸沉,金色的餘暉透過玻璃窗對映到她身上,微斂著的眉眼不經意顫了顫,隨即緩緩抬眸,轉頭看向窗外。
晚霞將翻湧的雲海鍍染成燦爛的金色,看起來耀眼奪目的讓人心生嚮往。
但,是嚮往黑暗嗎?
暗沉而不見天日的開端,總是如此誘人。
從沙發上起身,轉向面對著櫥窗外逐漸被夜幕吞噬的金色雲海,柔婉淡泊的唇角微微上揚,清麗溫雅,然而,下一個瞬間,變成一個涼薄悽婉的諷刺弧度。
她沉沉的舒緩了一口氣,眼眸裡噙著一抹暗沉的嘲弄,散落在她胸前,慵懶蓬勃如雲朵的髮絲不經意的隨著她呼吸的頻率浮動。
光潔的落地玻璃窗上完整的映襯著她的身形,纖毫畢現的,連發絲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那卻不是她想看見的。
至少,從來都不是她願意看見的。
拉上窗簾,重新走到剛才的位置,坐在沙發上,手機就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一伸手就能碰到。
拿過來,點開通訊錄找到陳延的號碼。
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合適跟著一起出去吃飯。
只是,才編輯好資訊,還沒發過去,那邊便率先發來一條簡訊,內容簡潔明瞭:還好嗎?一會兒的晚餐,是不是要幫你推了?
簡單直白,雖然是詢問的格式,但不知道為什麼,從他字裡行間裡,她卻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制與諷刺。
‘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儘量不讓自己多想,儘量的,心平氣和。
可有時候,悲憤與傲慢就好像怪物一樣,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吞噬她的冷靜與理智:我好不好跟你有關係嗎!真以為自己做了兩件好事就能理直氣壯的在我面前裝好人了嗎!陳延,我他媽警告你,你以後再敢在我面前旁敲側擊的提我之前的事情,我保證你的名字會立刻出現在交易市場。
大概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事情,而這一點在她身上,又體現的格外明顯。
而陳延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大小姐,說髒話可不是名媛淑女的優良品質哦。
‘滾!’
可,陳延卻身體力行的否決了她的控訴:我滾了,你怎麼辦?大小姐難道忘了,現在,你我可是一根繩子上拴著的螞蚱,難不成,千尊萬貴的您放著矜貴優雅的王子不要,想跟我這種陰暗卑賤的螻蟻共度餘生?
手機螢幕泛著冷白色的光,她咬牙切齒的看著那條資訊裡的每一個字,嘴唇微微顫抖著,緊閉的牙關不經意的碰撞著。
她儘可能的忍耐著,可那些字,就好像一個個冰冷的刀子一樣,一下一下的,狠狠的刺進她的心臟。
隔壁房間。
張子研正在跟關泓講電話。
原本是想在酒店裡將就的,可來之前卓怡雯跟範琳聊天,說什麼影視基地有條美食街,裡面的東西都特別好吃。
然後他就惦記上了。
而他對於影視基地這邊也不是很熟悉,黎宣要明天才能過來,其他的,也就關泓常來影視基地這邊,所以來之前就跟關泓說好了,晚飯出去吃。
正好跟陸寶兒他們趕到一起了。
可天都黑了,他人還沒到,張子研能不著急嗎?
不過,好在人已經到了,正在樓下辦入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