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毫無預兆落了下來。
往祁山走的小路上,一行黑衣人正冒雨向建在半山腰處的一處山莊快速行進。
他們的腳步聲被掩蓋在噼裡啪啦的雨聲裡。
宅院裡,四十出頭的男子立在廊下,垂眼看著地上已經積壓起來的雨水。
修煉到一定程度,任何事物都能用來起卦,比如這落在地上的雨濺起來的水花。
一名穿著旗袍,長髮半挽的女子拿著一件男士針織外套出現在他身後。
“文君。”她輕聲開口打破他的沉思,把手裡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沈文君回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她臉上的死氣已經濃得像一攤化不開的墨,遮掩住了她恬靜的容貌,他心裡突然就湧出一股濃烈的不甘心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那隻白皙的小手,微微用力。
“對不起,我…會盡全力護著你和茵茵。”
————
沈茵的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撞開,她從睡夢中被驚醒,手腳麻利翻身坐了起來。
看到媽媽披頭散髮,臉上和身上都是血跡,她被驚得腦袋發懵,一時之間做不出任何反應,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樣狼狽的樣子。
媽媽彷彿沒有看到她的呆滯,衝到床邊把一柄匕首塞進她手裡,隨後不管不顧把她拉下床,塞到了一旁的衣櫃裡,手忙腳亂扯過堆積如山的衣服將她蓋得嚴嚴實實。
“茵茵,記住,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出來。”林言雪甚至沒有時間再仔細看看女兒的臉,堪堪交代完這一句,就關上了衣櫃的門。
沈文君已經死了,家裡其他人也都被屠殺殆盡,接下來就輪到她了吧。
她不怕死,只是可憐了茵茵,她還那麼小,甚至剛剛中考完,還是今年的中考狀元,本應該有大好的前途…
罷了,如果她運氣不好,也權當是一家人團聚了。
林言雪自嘲的想,神色越發堅定。
被關在衣櫃裡的沈茵此刻已經回過了神,家裡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她手裡緊緊攥著匕首,壓低呼吸縮成一團,努力控制住自己不發出一丁點動靜。
不到五分鐘,房間裡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便隔著薄薄的木板傳來利器扎進血肉的聲音,那聲音微弱,卻沒來由讓沈茵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用看也能猜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牙齒咬破嘴唇,血和著眼淚流進嘴裡,又鹹又腥。
沈茵強忍恐懼與痛苦,默默屏住呼吸。
她聽到兩道冰冷的聲音。
“都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