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娥可不管他臉色好看不好看,接著道,“爺爺,衛極是去打仗了,不是去串門,家裡有事您給我說,別寫信去煩他,讓他跟著操心。”
周老爺子瞪著眼睛,“這話是二子媳婦跟你說的?”不怪他這麼想,從藍怡那出來時,藍怡就那些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了他一頓。
周月娥瞪了周老爺子一眼,“不是。弟妹她一句沒提。四嬸到處嚷嚷著您讓老七給衛極寫信編排我弟妹的不是,別說人,就連樹上的家雀兒、泥窩裡的泥鰍都知道!”
人群中的週四嬸張氏不幹了,張嘴就道,“我可沒這麼說!”
周月娥扭頭瞪著她,“四嬸是沒光這麼說,還說了啥你自己清楚,要不我一句句給爺爺學一遍?”
李子齊在客棧裡幹活,周月娥透過他,能知道村裡的大小事。
張氏嘴碎,沒少說藍怡的壞話,哪裡還敢搭腔,她是聽出來了,周月娥今天就是來鬧事的,誰搭話她就衝誰來,早知道這樣,她接啥話啊。
周老爺子終於找到了臺階,瞪著張氏訓道,“都快當奶奶的人了,一點也不長進,就知道搬弄是非鬧口舌,說些話惹人誤會!”
張氏不是周月娥,不敢頂撞周老爺子,只能聽著。
周老爺子長出一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
周月娥可不好糊弄,“稀罕鬧口舌的,可不止四嬸一個!爺爺,剛才我離得遠沒聽清楚,您老剛才是說,這搭水路,引水龍的錢,是我兄弟出的,所以算您出的?”
周老爺子黑著臉,這話還熱乎著,他想否認也不成,“是我說的,這還有差麼?”
“有差!”周月娥冷笑一聲,“你孫子可沒這麼多銀兩,給您掙不來這個臉!這錢是弟妹出的,是用她陪嫁的客棧掙來的!我弟妹有能耐掙錢,不光給您買糧食做新衣裳,還捨得出來修水路,您老高興是應當的!可也不能說這錢是您出的。咱們老周家,沒這個理兒!”
陪嫁,是媳婦兒的私產,夫家不能插手,否則必被人笑話。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周老爺子身上的新衣裳,上好的細棉布,吸汗又透氣,看著就舒坦。
周老爺子恨不得暈過去,這身衣裳真是用藍怡給他買的布做的,他怎麼沒注意就穿出來了!細想想,家裡的幾件新衣裳,都是藍怡送過來的!難不成就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周月娥還沒完,接著又甩了一句,“您孫子沒錢,可有命!他拿著命給您掙臉去了,立了軍功,過幾天表功的人來了,您老可別忘了現在門口拿賞錢等著接紅報!”
這話,十幾年前周衛極走後,周月娥就站在周老爺子面前吼過一遍,今天又照搬了出來,把周老爺子的腦袋炸得嗡嗡直響。
周月娥也不給他說話的功夫,笑著道,“行了,爺爺,您老好生待著吧,我聽您的話,回家做飯去了。”
說完,她痛快地轉身走了。
村裡人都看著她輕快地步子,消化著她說的話。週三奶奶先回過神來,拍掌笑道,“大哥,衛極立軍功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沒說啊!這可是咱老周家的大喜事啊!”
人群中的周老爺子,搖了三搖,晃了三晃,眼一翻,暈了過去!